长城。他们对此格外关注,作为北边的第一个屏障,他们将首当其冲挑战辽人的三十万大军。
他们有多少人?
两万。
长城的堡垒里驻扎着全部的两万人。因为辽人以前占领过这里,把这里的砖木都拆卸干净。于是他们就在堡垒中间那一片遍布焦迹的广场上安营扎寨。
第一次见这里的情形如同地狱。无数被烧焦的骨骸垒在一起,稍微一碰就化作灰烬。
士兵们即使在睡梦中也胆战心惊,怕死去的冤魂会闯进他们的梦里。
姜芽庄已经从刚开始被李广源派来驻守长城的兴奋感中摆脱出来,眼看着雪慢慢化了,随处可见的槐树慢慢抽枝发芽。
他越来越感到焦虑。
士兵们经常看到自己的将军抱着一壶酒,在长城上眺望北边的崇山峻岭。
他们眼里是将军愁眉苦脸的落魄样子,连带着作为士兵的他们也越来越觉得难过起来。
姜芽庄每天攀上长城,手里的酒不停熏热他的胸口,但他的头脑却越来越冷静。
这日,当前方探子传出辽军集结完三十万大军的消息后,他再次登上长城。
士兵们在底下沉默的望着他,期待自己的将军有什么表示。
姜芽庄拎起一壶酒,提起口沿,酒液倾斜吨吨吨的往喉咙里灌。
直到他感觉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才将喝干的酒壶扔下长城。酒壶在空中旋转,散落出晶莹剔透的酒液。
“砰”的一声细微的碰撞声,酒壶滚进了百米下的沟壑里。
他双手扶上城垛,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出于错觉,他好像望穿了长城下的崇山峻岭,一眼望见了北边大漠深处无边无际的辽军。
他手心渗出了一层冷汗。
一阵凉风吹过,他额头被风一激,忽而打了个冷战。
他眼里充满深意,最后望了一眼北方的万里长空。在那里,几只苍鹰冲上云霄。
“嘁”
他嗤笑一声,转身离去。
底下的士兵面面相觑,注视着他们的将军从长城上慢慢走下。
姜芽庄走到最下面,看见士兵们探究的目光脚步一顿。
“将军有何吩咐?”
姜芽庄环顾一圈,目光从士兵们黢黑干瘦的脸上滑过。
“战。”
他说。
李广源又在大宴宾客。这一回邀请了全军将领,还意外的叫上了几个生面孔。
那几人面上白白净净,身形阴柔。看服饰,居然是几个年轻的太监。
觥筹交错之中。几个太监和李广源推杯换盏,喜笑颜开。
“皇上已决定要迁都了,时间就在三月。”一太监说道。
“大总管可还带了什么嘱咐?”
李广源问道。
“大人说,要你们先按兵不动。皇上未立太子,要等皇上立了太子才能下手。不然,名不正言不顺。”
李广源深以为然,叹道:“还是大总管手段高明!”
那太监尖笑一声,和李广源举杯共饮。
一杯饮尽,李广源又问道:
“那大总管可知道,皇上将要立谁为太子?”
“当然是当今的二殿下。”
李广源眼中充满疑惑,不解道:“二殿下,他不是在外云游吗?他一向不理政务,又不在京城。皇上怎么会立他为太子?”
“这是大总管说的,小人可不知道。”
李广源干笑两声,面上浮现出一股忧色。
总觉得不太妥当。
可大总管是太监不能做皇帝,他说扶持自己谋朝篡位,应该不会有假。
只是,事情当真如此简单吗?他忧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