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淮君听她呼吸慢慢匀称,只道她已睡了。
她失神的望着帐篷中四角摆放着的暖色烛台,怀中孙小小身躯娇小,与她比起来却也半斤八两。
孙小小还揽着自己的腰,这样睡着,总让她觉得有些慌张。她已经习惯自己一个人睡,如今被子里多了一人,却感到束手束脚,无所适从了。
正待从孙小小怀中抽出手来熄灭烛火,忽然听孙小小喃喃梦噫:
“好冰。”
龙淮君身体一僵。
她身体比一般人要冷些,自己不觉得,全凭有腹中一股真气支撑。孙小小不知道,这时睡着,明明抱着一个冰块也似。却又下意识把龙淮君抱得更紧。
叹了口气,龙淮君便不再动。
动用腹中真气,流过全身,被子才慢慢暖和起来。
如此,她更不好入睡了。
望着昏黄的烛火,她的眼神慢慢没了焦距。
再过不久,南方征集的二十万新军也将陆续赶到晋阳。届时,李广源手下就有近四十万军队。
但这些军队缺少磨合。加上现如今是冬日,粮食短缺,军备匮乏。新兵的安置和训练便成了一个难题。
总不能叫所有新军都去开垦农田吧?
军队职责,总还是要归于练兵。数十万人的军队,铺陈开足足可将晋阳城围得水泄不通。
在平原上,这么多的人也施展不开。每次练兵,各营不能灵活运作。数十万人一旦在平原上扎营落户,再想动起来就是个难题。
明天要提醒李广源,让他把军队多派出去一些。
北边的长城,戍守有两万人。却还远远不够。而长城建于崇山峻岭上,虽然险恶,但于一些辽人的迂回偷袭也不能尽防。
况且长城不止这一节。西起朔方,东至太行,中间千里,实难监管得面面俱到。
这些都是难题。
想着如何应对辽人的侵犯,龙淮君这时更加没了睡意。漫无目的的想着,不知道回忆从何而起,又从何截止。
忽然自长城想到了朔方,又想到安于法屋外的那一片坡田,及那一条小河。
“不知道安青苗那个小丫头怎么样了。现在过得好些了吗?”
想到此,她不免叹气。
经历的东西多了,就免不了多愁善感起来。如今这个样子,她以前从没意料过。
黄河决堤了。
古来黄河,有两处最爱决堤。一是黄河的下游,黄河下游乃是地上河,河床高出周围平原数十米,一旦泛滥,冲垮堤坝,黄河水浩浩汤汤,就直接冲入下游平原。
下游平原多村镇农田,每年为治理黄河,朝堂要花不少财力物力。
黄河另一处爱决堤的,在上游。
没至冬季,天气寒冷。北边大部分河面都会结冰。而黄河有一段是自南向北流,北边较南边为冷。
是已黄河水冲向北边已结冰的区域,那冰层阻隔水流,便越积越厚。水位也越蓄越高。
若无疏通,久而久之,便会决堤而下。
这次是在冬季,决堤的那一部分,却正好是黄河上游。
黄河凌汛,破堤而出。所到之处沦为湖沼,万顷良田,无数民众,被逼得流离失所。
而黄河此番凌汛,首当其冲的就是朔方城。
这时的朔方城,却俨然被洪水冲击殆尽了。
只是冬日消息不便传出。晋阳的人还没有接到来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