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的却哈哈大笑起来,“这位大侠,我们也不是初次相见了,多次亲近,却一直没有请教。阁下是?”
花翟还是微微一笑:“在下只是个浪子,天下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名字吗,不说也罢!”
右边那人依然微笑,说道:“阁下过谦了。是误会以为我兄弟轻看了么?我兄弟哪里敢轻看你汉地的英雄?往日几次亲近,都是来去匆匆,所以没有和阁下盘桓。非是我们无礼,实在是,嗨!实在是……”
金日亮冷笑道:“实在是心中有鬼!不敢停留,才没有及时的请教我师傅的大名。是不是?”
左边的瞪了他一眼,右边的依然微笑道:“正是,正是。这位小王子说的是。我们每一次相逢,都是慌忙得很。”花翟回想往日和他们的相遇,果然都是匆匆忙忙的,要说他们有的是机会在自己身上补上一刀,却都没有,难道每一次都是凑巧?看来不像。“在下花翟。”通了自己的姓名。
那人又转向儿君醉,儿君醉说道:“在下儿君醉。王爷,您哪位是哪位啊,咱看不清楚,哪一天不要得罪了,还不知道是得罪的谁!”
左边的人微笑道:“小王步察。这是我兄弟,步聪。”
其实,在说了这么半天之后,这兄弟两个还是有不少不同的,只是这不同,必须是两兄弟都在的时候才能看出来。就在几个人寒暄之时,金日亮已经越众而出,挥拳打向步察。
这一下不仅步察皱眉,花翟和儿君醉也是皱眉不已。步察见他拳来的虽然凶猛。却正是会的不难。难的不会。也不以为意,身子微微后靠,抬手想要化解了这一拳。他的手刚刚抬起,一眼就看到金日亮挥拳时露出了一个空当,嘴角带笑,手指向那个空当。金日亮拳落了空,步察的手已经到了他的咽喉。众人叹息,他勇猛有余。对敌经验不足。正在这时,却是风云突变,只听步察大叫一声,众人都没有看出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步察“腾腾腾”退后几步,“咕咚”坐到地上,本来美玉一般的脸色,变成了蜡一样的颜色,嘴角沁出了血丝!
金日亮冷冷的看着步聪,步聪心头的惊骇无以复加。他没想到只是一个回合,他兄弟就毁在了这个半大孩子的手下!而更让他震惊的是。他居然没有看到对方是怎么做的!金日亮冷笑道:“怎么?你今天不敢动手了吗?”
他话中的讥嘲味道,还有脸上的坏笑,让步聪不能不上前了。他一步一步的走近金日亮,花翟、儿君醉和金日升瞪大了眼睛,想要看看他是怎么一招制敌的。步聪有了他兄弟的前车之鉴,虽然不敢大意,但是,仍然觉得金日亮不过是凑巧罢了,他兄弟是一时大意造成的。他一生谨慎,也并不觉得金日亮会高明到哪里去。毕竟,一个十几岁的大孩子,能有多大的修为?想到这里,他淡定了许多。
金日亮这一次没有抢先动手,只是微一颔首:“你,动手吧!”
步聪心头的火“腾”起来了,他没想到这小子狂妄到了这般地步。但是,他毕竟在草原上成名已久,是个成名的英雄,遂微笑道:“小王子,没想到小王子得成大功,真是可喜可贺!在下可不敢跟王子动手,还是王子指教在下为是。”说的非常客气。
金日亮却不领情,“哦?往日可没有见阁下怎么客气!今日难道太阳从西面出来了?突然这么客气,可是让我浑身不自在了!”挖苦步聪。
步聪却不上当,仍然微笑道:“往日有得罪的地方,实在是逼不得已,非是小人要跟王子过不去。”
“难道有人逼你去杀了我兄弟吗?那是哪一位,你倒是说说看!”
“没有任何人想要杀害王子殿下。不然,王子殿下能够活到现在吗?”
“那么说我们兄弟倒要感激阁下不尽了?”
“不敢。我们从不敢和王子殿下作对的。”
金日升急了,“那屡次三番的打伤了我兄弟的是哪个?总不会是我们见鬼了吧!”
“小王子,请鉴谅。我实在不知道王子说的话。”
花翟又糊涂了,这人没必要如此示弱吧,怎么他一直不愿意动手,反倒不住地像是在讨饶一般?
金日亮却没心思听他胡扯,喝道:“如果你不敢动手,小爷就动手了!”说着话,身子前扑,双手成拳击向了步聪。他的架势完全是不留后手的打法,已经犯了与人较量的大忌。步聪脸上突然起了一层黑云,双手自然分开,一合就要把金日亮圈进自家双臂之内!金日亮的拳到了对手跟前还有一步远,突然一顿,步聪的双手失去了目标。花翟大吃一惊,金日亮如此生猛的攻势,突然说停就停下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他自己是做不到的。众人只见金日亮脸上蒙了一层笑意,身子再次发动,步聪凝神静气,二人拳掌相接,步聪一声大叫,身子飘飘飞出!
第一次可能使花翟他们震惊,这一次却可以让他们目瞪口呆了,甚而至于不知所措!他们眼看的事情和心中预想的差异过大,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们的想像,是他们这辈子见到的最诡异的事。金日亮冷笑着走近步察、步聪兄弟,挥手向他们头顶击落。花翟叫道:“住手!”身子却无法移动,他还没有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远处也有人在高叫:“住手!”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大伙抬头看去,一个女子放足奔来,却是银铃儿到了。金日亮犹豫了一下,还是要挥掌劈下,儿君醉已经到了他跟前,抬手拦住了他,觉得他的手轻飘飘的,没有多少力道。“不要这样吧。他们已经完了!”步察、步聪两人面如土色。再没有了以往的飘逸神韵。
银铃儿这时候也到了跟前。眼前的两个人让她一下子懵了,她摇摇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那是两个,每一个都是让她魂牵梦萦的人!金日亮恨恨地说道:“每一次告诉你,他是个奸邪的佞人,你都不相信!怎么样?你看到了他的真面目了吧!你觉得哪一个才是你的情人?”声音说不出的鄙薄。
银铃儿颤颤巍巍的走近两人,两人倒地的地方隔了有两丈左右。她呆愣愣的站在中间,不知该走向哪一个。步察苦笑道:“是我。我是步察。这是我兄弟步聪。对不起,我没有说过我还有一个兄弟。”
银铃儿奔过去,抱住了他,泪水不停地流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让他把你打伤?”
步察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个人冷冷说道:“不是他让的。是他本来就已经伤了!没想到,你也来了,哼!贱婢!”银铃儿如遭雷殛,整个身子都定住了,半点动弹不得。花翟听到了这个声音。脸色突变,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活了。竟然出现在这里!
儿君醉急忙四顾,想要找到是谁在说话,却一无所得。声音是从地下发出的,大伙都听出了,最后众人的目光落在在金日亮身后,那里有一块两人多高的大石头,声音就是在大石头的地下发出的。儿君醉冷笑道:“装神弄鬼的家伙,还不滚出来!你二大爷在这里等你多时了!”说着,眼睛却瞟着金日亮。金日亮却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那人与他没有关系。
大石头轰然开裂,一个人披头散发的跳出来,双手舞着一条铁链,“叮当”作响,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冲向众人,大伙纷纷掩鼻,再看时,那人已经用铁链锁住了银铃儿和步察两人的脖颈!他的脸淹没在浓密的须髯里,看不出脸色,只看到两只精光四射的眼睛!煞是骇人。
“放开阿娘!”金日升哭喊道。
那人摇头,“傻小子!你心里只有阿娘,却忘了还有阿爹了!”
步聪咬牙切齿,恨道:“浑耶青山!你暗中偷袭,不是英雄所为!”花翟、儿君醉一怔,马上明白了浑耶王的名字叫做浑耶青山的,果然是浑耶王复活了!花翟已经想明白了,既然金氏兄弟两个能够屡次死里逃生,浑耶王当然也可以死后复活!自己虽然“见到”了他咽气,以为他已经死了,却很可能他是金蝉脱壳,只是自己不明白罢了!他已经无数次的被人利用,现在发现浑耶王没死,也不觉得被人欺骗的羞辱了。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一群骑士很快到了近前,为首的一个武士,金盔金甲,骑着一匹黄骠马,身后一杆大纛,上面一头金雕,威风凛凛的俯视着众生。浑耶青山笑道:“休屠金雕,你来的有点晚了!”花翟、儿君醉心中又是一震,休屠王也搀和进来了!
休屠金雕大笑道:“浑耶王,我来的恰是时候,正好看你的好威风!”
休屠王等下了马,他后面过来几个人,手中捧着衣袍到了浑耶王跟前,浑耶王把手里的铁链给了几个人,几下撕扯掉身上的破布片,赤条条的站在地上,当场换上了新衣袍。一身银白色的锦袍,头上是银色的皮帽,腰间是一条银狐狸皮带,脚上一双银色的小马皮靴。换好了衣服,浑耶王浑耶青山的面目马上改观了,再不是那个鬼魅一样的人了,而是长须飘飘,长发从帽子下面露出来,随风飞扬。他是个身材高大的人,骨架很大,气势惊人。花翟在地底下“见过”他,今天才真的见到了真容,心中不由喝彩:好!好个丈夫气象!
看着浑耶王意气风发的样子,步察、步聪和银铃儿却是垂头丧气,步察叹息道:“是了!休屠金雕,是你救出了浑耶王的!是不是?”
休屠金雕笑笑,“如果我说不是,你也不信!只是怪你自己下手不狠,留下了一线生机。”
步察摇头,“我就没有想到要他的命。只是想让他改过自新。”
浑耶青山怒吼道:“你奶奶的!现在还想骗老子饶了你不成?做梦!老子现在就让你进地狱!”说着挥手就要打过去。休屠王拦住了,笑嘻嘻的说道:“浑耶王,不急!不急!右贤王和大单于那里还要他们的人呢。”
“大单于?伊雉邪?他要干什么?别人当他是大单于,老子可看不起他!”
“不是。您听说了吗?我匈奴右部这些年出了不少的马贼,许多人连影子都没有见到,就丢失了所有的牲口、帐幕!有的还因此丧了性命。这些年浑耶部却很少招惹到马贼,自己却富得流油了!浑耶王,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怎么?还有这样的事?”
休屠金雕转向了步聪,“阁下一定清楚吧?”
步聪点点头,“是。这些都是我做的。只是,你们想要得到那些财宝,却是休想!”
休屠金雕也点点头,“当然,当然。”突然拔刀,只听一声惨哼,步聪的一条胳膊离体而去,血喷涌的到处都是,他的脸更加惨白,却咬紧了牙关,任凭头上的汗珠滚落,也一声不吭!
“有种!”休屠金雕微笑道。
步察叫道:“有什么冲我来!不要羞辱他!”
“马上就到你了。嗯,你们和右贤王他们狼狈为奸,劫掠西番的客商,抢夺牧人的牲口,可是发了大财了!怎么可以不分一杯羹呢?不要太小气了么!”
儿君醉想起了步聪见到右贤王的情景,他躲躲闪闪的,好像不愿意见到右贤王的样子,现在想来恐怕是另有隐衷,他们是不想让人觉得他们有什么关系。他想不明白,这些人已经贵为一方诸侯了,怎么可以去抢掠自己的人民?
步察笑了笑,仿佛不愿理他,对浑耶王道:“恭喜王爷了,今天重见天日!不过,王爷如果还是这么的火爆脾气,恐怕再进入地底的日子也不远了。”
浑耶青山跳过去,挥掌打在了他脸上,他白玉一般的脸上,乌紫一团。“到了如今,还敢惹老爷!让你尝尝厉害!”银铃儿只是饮泣,不敢看他。
步察还是微笑道:“你恨我入骨,怎么还不动手?是不是害怕什么人?还是害怕我兄弟的财富,你们得不到?”
浑耶王暴怒了,再次跳起,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劈向步察和银铃儿!
夺人妻儿遭噬脐,始信天地不我欺;积下财富千万金,多与盗儿买酒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