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耶深谷清梦长,郎情妾意两相当;凉风丝丝起天末,搅得春情了无方。
花翟发现自己三人竟然是羊入虎口,自己找上门来让人对付!果然步察笑道:“我就想到你们不会如此轻易地完蛋。只是怎么找却让我犯了难,人少了吧,中你的毒手;人多了,又兴师动众的让人疑忌。好,你们自己前来受死!就不要怪我了。”
花翟摇手道:“甭急!我只是好奇,除了不好杀戮,你还有什么办法让族人对你死心塌地的?难道阏氏娘娘就不对你有什么想法么?右贤王呢?大单于呢?”要知道这些草原小国,大单于虽然一时顾不过来,却也不会任由他们改朝换代的。
步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哦?你倒是死不罢休的,到死也要做个明白人!我当初也是有此顾虑的,不过后来却发现是瞎操心了!大单于们没有功夫搭理我们的,一来是大汉军马兴盛,一心要灭了草原;二来各地反叛日起,我们老老实实地自己过小日子,不跟大单于找麻烦,大单于也没兴趣理我了;三来还有你们这些人,知道吗?你们这一伙妖魔鬼怪、牛鬼蛇神到了草原上,让大单于他们好一阵担心,就更加没情绪管我浑耶部这点小事了!所以说,我还舍不得杀了你的,你们到处捣乱,给了我很多机会的,也帮了我不少忙。”
“所以,你就屡次手下留情喽?”
“手下留情不敢当。我也没想到你们几个命这么硬,就是打不死!”这时候远远地一阵马蹄声响起,众人侧耳倾听。只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银铃儿一般:“看看步王在干什么?怎么大清早就跑出来了?是不是打了什么稀罕东西?”
有几个女子的声音答应着。鞭马的声响迭起。步察脸上变色,花翟心知不妙,刚想怎么躲避,步察却已经从马上跃起,挥掌打来!花翟的反应不可谓不早,怎奈还是本领差了点,来不及躲避,也来不及还手。就被一连打了三掌中在胸口,觉得体内脏腑翻江倒海一般翻滚起来,一口鲜血把持不住,喷涌了出来,人却一软,倒在枯草中了,耳中听到了金氏兄弟轻微的呼叫,却只是蚊蚋般传不出去。花翟心中叹息,却明白了一件事:“来的女子一定是浑耶王的阏氏,也就是金氏兄弟的亲娘!”只是明白的晚了。不能让阏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步察低声道:“你们两个留下,找机会补上一刀!”自己却策马迎上了来人。刚刚跑了没有几步。对方来得却是更快,已经到了近前了。那个女子笑道:“大清早的,你失急慌忙的干了什么?得了什么好东西?让我看看!”
步察也笑道:“我是看你睡得死,不忍心打扰你,才自己出来的。闷了一冬天,急着出来转转,古怪的很,鸟兽绝迹,什么都没有见到!白跑了一趟。”
花翟浑身痉挛,脑筋却清醒异常,其中的痛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四肢百骸散了一般,没有一处不疼,没有一处属于自己了!头也慢慢疼了起来,却对外界的一点点响动都清晰无比的感觉出来了!步察想要带着众人离开,那女子却没有离开的意思,骑着马小步的转悠,步察惊怖异常,心虚的看着她,不知她要怎样。
“右贤王派人来了!说浑耶王死的蹊跷。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步察心中一凛,随即释然,轻松一笑:“王爷是打猎时出的事,跟着他的人都死了,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当时还劝过王爷,以为山中猛兽很多,还有一些居心叵测之辈。王爷不听,也不让我跟着。”
“我是信任你的。知道你不会对王爷有异心。右贤王那老糊涂偏要操心我浑耶部的事!我已经打发走了来人。只是,有一点我还是忧心,我儿子怎么还是找不到?是不是被人害了?你说苏利榛和绒花都死了,为什么两个孩子还是找不到?”
“有人见到一个汉人带着两个小孩。不知道是不是两个王子。我已经下了命令,让所有武士都四处寻找,一定要找到王子。”
“唉!可怜他们父亲早死,他们又受了不尽的苦楚!让我当娘的食不甘味,睡不安眠!如果找到是哪个狗东西使得手段,我一定让他千倍的偿还!”
“当然。这些天我一直在琢磨这些事,休屠部的武士近来不断地在边境出没,我怀疑是不是他们做的手脚。”
花翟苦笑,这家伙贼喊捉贼的本领实在高明。女子一惊:“什么?休屠人也搀和进来了?”
“是。我们的人已经跟他们打了几次了,只是害怕惊扰了你,没有及时的报告。我想等解决了麻烦,再说也不迟。”
“唔。你应该让我早些知道的。休屠人,浑耶王那时候就没有把他们当人!现在他们也敢出来捣乱了?是不是也知道浑耶王不再了?”
步察冷哼了一声。原来这女子正是前浑耶王阏氏,金氏兄弟的母亲,步察的情人茹茹银铃儿。她满口的浑耶王,仿佛没有步察什么事。她警觉了过来,赔笑道:“哦!是我口拙,还在说别人。那个死鬼已经完了,浑耶王没有二个,就是我亲嘀嘀的步察、步王!以后大伙都听清楚了:浑耶王就是步王,步王就是浑耶王!哪个犯了,死!”显然这女子在浑耶部中仍然有非常大的威望。
花翟悲叹,她被**蒙蔽了眼睛,把贼子当做了爱人。
步察才松了口气,微笑道:“你没必要如此。我对你的心,天日可表;我对浑耶部的忠诚,比浑耶谷还深,比浑耶山还高!没有人能阻止我对你的情,也没有人能阻挡我振兴浑耶部的决心!”
银铃儿笑了。她身边的武士、侍婢都欢呼了起来:“步王!步王!”花翟头痛欲裂。却清醒的认识到。步察在浑耶部的威望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前王了。他在痛苦的思索,自己的作为有没有意义,值不值得继续与步察作对下去。却没有想到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银铃儿说:“休屠部的事还是缓一缓吧。只要我们的牧场水草丰美,休屠人自然就会俯首称臣的。今冬听说休屠部冻死了不少人,牲口更是损失无数。他们急了,就到处疯狗一样的掳掠!我浑耶部因你应对得当,竟然没有一个人死于冰雪,也没有损失牲口!这是多年都没有的气象。照此下去,不要说休屠部,就是整个右部,也要对你步王另眼相看的。所以,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打消了右贤王对你的戒备之心才是!”
“右贤王?那是个鼠目寸光的家伙!成不了气候的,他若不是大单于的兄弟,哪里轮得到他统领右部!我只要略施小技,就可以搞定了。当前,还是找到两个王子最当紧!你做母亲的,心中的痛苦煎熬。只有我清楚。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他们的。”银铃儿叹了口气:“但愿他们吉人天相,能够躲过一劫!我浑耶部蒸蒸日上的时候。他们却没福,不能过太平富足的日子。”
花翟慢慢的睁开了眼,恰好方向可以在草丛中影影绰绰的张望到马上的人影,渐渐地清晰起来:那是个肥硕的女人,脸蛋红彤彤的,搽满了胭脂铅粉,眼睛迷离,水汪汪的,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可打动人的,不知步察为什么对她情有独钟,竟然不惜杀人?那浑耶王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女人送了命,也是天知道的缘故!这一次步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竟然打得他浑身不能一动,如果他能够动一下,就可以惊动了阏氏,让她看清楚眼前这两面三刀的家伙,也知道她日思夜想的儿子是怎么回事。只是,他只能心中火烧火燎的难受、急躁,却不能移动分毫。他不知道两个孩子怎么样了,是不是被步察也施了毒手?也像他一样在受苦,还是已经死了?但愿他们和他一样,只是不能动,还有一口气在。
这时候,有人飞马来到近前:“报!步王,有马贼在西边出现,已经被我部武士打跑。只是没有抓住一个。”
“嗯?为什么抓不住?”
“那、那马贼好像知道大王的埋伏!绕开了。”
“不可能!他们怎么知道那里有埋伏!是不是你们自己喝醉了,没有发现?”
“不是!步王,小人们不敢喝酒的。自打步王下了命,我们在埋伏的时候就不敢喝酒了。这一次,马贼里面有人见到有汉人,而且武艺高强得很!他轻易地就打穿了我们的埋伏,还伤了我们几个兄弟!”
“有汉人?那人是怎样的人?你们那么多人,难道奈何不了一个汉人?”
“那人骑得是一头野牛。以往从来没有见到过,后来我们人多了,他才退开了,进了豹山。”
“豹山?野牛?好,我知道了。如果你们已经尽力了,我就不惩罚你们了。也罢,我就走一趟豹山,看看是哪个吃了豹胆,敢扰闹我浑耶部!”
银铃儿道:“你一定要小心了。”响起了马蹄声,大队人马离开这里远去了。花翟却是心头一阵难过,知道再也没有机会了。果然,两个人恶狠狠地举刀走了过来,一人踢起了花翟,见他睁着眼,狞笑道:“我们浑耶部从来没有今日这么自在过,偏偏你小子跟我们过不去,要把我浑耶部搞乱了!吃我一刀!”刀映着日光,闪着银辉“揉”的劈下来。花翟闭上了眼,只好等死。正在这时,只听得一声弓弦响动,利箭破风而至,然后听到长刀落地,扎入身边的泥土中,有人哀嚎扭转倒地。急忙睁眼,只见两个武士已经都躺倒地上,扭曲翻滚,血流了遍地。几个人奔跑过来,有人叫道:“射中了!射中了!”
花翟放松了,痛楚让他感觉敏锐至极,浑身上下、内外都针扎、刀割一般,却仍然努力想要看清楚来人是谁,是谁救了他们。可是。他失望了。对方的脸出现在眼前。五颜六色、赤面獠牙的人,使他觉得自己是堕入了地狱!
几人眨眼对他一笑,黄板牙从血盆大口中露出来,让他心悬在半空中。几人不理他的感受,搭起了他,他看到有人抱着两个小孩,有人把两个死去的武士的尸体也搬起来。一个人打了一声呼哨,几匹马奔了过来。他们把花翟三人扔到了两匹马中间的网兜里,又扔进两具死尸,几人才跳上马,赶着载人的马匹,离开了。
他们一直没有停歇,不停地赶路,好像害怕有人追来似的,吃东西、喝水都在马上,尿尿也是,花翟闻到了身旁马上骑士身上发出的浓重的味道。那些人竟然没人顾忌他。在他们吃喝的时候没想到他这个人的存在;也没人想到他可能受了伤,给他治伤。他心中疑惑。这些人到底是敌是友?为什么救他们?又为什么救了他们又不理他们了?身上的痛苦使他不能像两个孩子一样睡着了,他耳中听到两个孩子均匀的鼻息,知道他们没事,心中放心大半。他也在好奇,两个孩子难道没有遭了步察的毒手?或者步察网开一面?步察的毒掌打在他们兄弟身上跟他不一样?
终于,在天快要黑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到了一个水潭边,停了下来。那些人跳下马来,急着补水,花翟口中喃喃,他惊喜的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水!给我一点水!”
一个人很像听到了他的呼声,走了过来,满脸的惊疑:“你能说话了?好。”拿起一个牛尿泡,把里面的水都倒在了他身上,冰凉的水刺激的他浑身颤抖,他发现自己的手脚竟然也能动了!他喝了一些水,慢慢的爬了下来,摔倒在泥地里。那些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好像看到了什么景致。
两个小孩也醒了,挣扎着爬出网兜,掉落地上,三人滚做一团。那些人笑得更加开心了。花翟喘息道:“这里……这里……不是、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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