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酌静静地望着他,不松手也不说话。
“……”
白晟看着他的眼睛,一瞬间竟然福至心灵,默契地知道了他在想什么——思考要不要亲一个。
心脏狂跳起来,白晟俯下身,指指自己的嘴唇,轻声诱导:“来,亲这里。”
白晟一向把自己收拾得非常清爽,衣领里有着好闻的气息,嘴唇干净带着笑意。
沈酌盯着眼前那熟悉的弧度和整齐的牙齿,不知道脑海里在思索什么,许久慢慢抬起手来,碰了碰白晟的唇角。
他指尖修长微凉,顺着唇缝探进齿列,然后在下唇划出一丝细微的水痕。
丰美的猎物在巨狼的利齿间一滑又溜走,刹那间白晟呼吸都停了。
无数电流炸起,从脊椎一路蹿上脑顶,连神经末梢都在战栗。白晟一下攥住沈酌手腕,扳着他下颏就低下头,吐息急促火热,对着那唇齿就要狠狠亲吻下去——
视频会议提醒陡然响起。
阿玛图拉监察官上线了。
沈酌面无表情向后一仰,果断偏头避过白晟,后者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沈酌按下了显示屏上的Accept。
白晟:“?!”
演的吧?演的吧?!
S级唯一的冲动是手撕电脑炸办公室,但这时已经来不及了。视频会议申请一接受,显示屏上立刻闪现出一位四十来岁的S级女性,五官深邃,相貌威严,正是总署排位第二的埃及大监察官,阿玛图拉女士。
白晟疾步退到墙角,满心火气无处发泄,很想把一脸疏离的沈酌从电脑后拖过来生吞活剥,但现实是他只能咬牙用力深呼吸,咔!一声在墙上抓出了五道冒烟的白痕。
“早上好,SHEN监察。”阿玛图拉深棕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冷冷的光,上来就开门见山:“让我们速战速决吧,我知道尼尔森总署长不会拒绝来自申海的任何要求,但我还是坚持己见:那笔六千万美金的拨款你们申海不能独吞!”
“……”
沈酌对墙角全身噼啪冒电光的白晟视若无物,冷漠注视屏幕,如同一幅AI画像。
“你们申海根本不需要那么多钱!联合国安理会有证据显示你们在暗中资助早已被禁止的HRG计划!”阿玛图拉女士哗啦一声摊出满桌报告:“这是我们搜集的相关证据,这是申海最近的异能波动值,这是卫星监控显示的相关画面,这是经过我们审计的申海财务报告……除非你能证明所有证据都是错的,但我们所有人都知道那!不!可!能!否则那么多钱上哪儿去了,被你拿去做皮肤护理项目了吗?!”
“……”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沈酌眼眶已经开始漾出危险的水光,然而口若悬河的阿玛图拉并没有发现。
“如果那笔六千万美金的拨款全部放给申海,我就会毫无疑问地行使一票否决权,我将确保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除非你答应跟我们埃及辖区共享那六千万,我们可以一人一半,这样我就答应不把这些证据呈交给安理会和国际总署,并且勉勉强强同意你们申海辖区下季度的财务预算,明白了吗,SHEN监察?!”
“……”
空气安静窒息,沈酌纹丝不动,阿玛图拉女士气势汹汹盯着屏幕。
一秒,两秒,三秒。
泪光从沈酌眼底迅速溢出,然后顺着他毫无表情的脸,啪嗒掉在了桌上。
阿玛图拉:“……”
阿玛图拉:“??!”
沈酌缓缓开了口,带着受尽委屈的倔强哽咽,干脆利落拒绝:“NO。”
如果非要具体形容的话,女监察官此刻的表情就像是她看到火山爆发,冰川陷落,太阳氦闪,恐龙复活,或者尼尔森在国际总署大门前脱光跳了一曲江南Style。
沈酌转向白晟伸出手,明明他脸上什么情绪都没有,但就是让人心疼得都要碎了,像个只想要区区六千万美金去做几个可爱小试验却被无理拒绝的孩子。
没有人能在这时候拒绝沈监察,白晟毫无选择,只得上前搂住他安抚拍哄,同时冲视频对面瞠目结舌的阿玛图拉打了个招呼,尽管语气十分复杂:
“这件事说来比较曲折,请听我对您做出合理的解释……”
“你们在干什么!SHEN监察对你做了什么!哦不,你们对SHEN监察做了什么!!”阿玛图拉猛地向后一退转椅,难以置信咆哮:“你们竟然对大监察官下迷魂药!你们辖区是不是要发动政变了?!”
白晟说:“哦,那倒也不至于此……”
“给我三千万财政拨款我就不去总署告发你们,否则我发誓要让尼尔森的眼睛一起瞎!”阿玛图拉一手捂眼并张开指缝,另一手迅速掏出手机对着视频咔咔猛拍:“太可怕了,这难道是东方玄学的一部分吗?SHEN监察私底下原来是这样撒娇的吗?!”
白晟:“不,那其实倒也没有……”
“他蹭你了!他在蹭你!!”阿玛图拉见鬼一般指着屏幕,只见沈酌双手搂住白晟的腰,倔强地扭头把脸埋进他怀里,“哦麦真主,如果我有错请让我看尼尔森裸奔,为何你们要让我看到这样的一幕?!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白晟一脸面无表情,只见视频对面骤黑,阿玛图拉迅速下线了。
“……”
沈酌毫无反应,把脸埋在白晟怀里默默掉泪。
“别怕。”白晟温柔地拍拍他肩膀,“最坏不过全球出柜,你清醒后没问题就行。”
门外叩叩两声,紧接着水溶花探进头:“六千万拨款保住了吗?”
白晟说:“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敌人受到很大惊吓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来烦你们沈监察了。”
“坏消息呢?”
“……”白晟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坏消息是你们总署长今晚会嫉妒得睡不着觉。”
水溶花:“哈?”
·
药物说明书上说副作用“最长”可持续48小时,也有记录在24小时内就恢复正常的,但那显然不是沈酌。
沈酌完全没有任何要脱离副作用的迹象,并且在下午愈演愈烈,对监察处一切事务表现出了极大的抵触情绪,甚至因为陈淼下午来上班时左脚先踏进办公室而无声抑郁了一个小时,陈淼差点去跳楼,站在窗台上寻死觅活了半天才被人劝下来。
最后没人敢拿监察处的事去敲沈酌办公室门了,研究主任灵机一动,从实验室拿了三本理论推导来请沈监察帮忙。
事实证明一个人真心喜欢什么是藏不住的,沈酌拿到推导题,情绪立刻恢复稳定,坐在那安安静静研究了整个下午,中途被白晟诱哄着亲了好几口都没掉眼泪,临下班时把三个大推导全部顺利解出,一个人完成了整个实验室半个月的计算量。
白晟叹为观止,试图问研究主任要更多作业题晚上带回家哄沈酌,结果答曰没有了,一滴都挤不出来了。研究主任惋惜得直拍大腿,殊不知白晟比他还惋惜,只得搂着沈酌打卡下班,带着对今晚漫漫长夜如何渡过的甜蜜忧虑开车回家。
两个孩子出去住酒店了,褚雁是个只要她不惦记着杀人,其他一切都让大人很省心的小姑娘;杨小刀则顽强到哪怕丢上无人岛都可以上演十季荒野求生。因此俩小的都不用操心,唯一要琢磨的是两个大人的晚饭。
“想吃什么?”白晟大腿跷二腿坐在沙发里,一手揽着沈酌肩膀,一手划动着菜单app,“想吃什么都给你现做,大白兔草莓夹心雪媚娘要吃吗?我会烘焙的哦。”
沈酌伸手一点,扬州炒饭。
“哟呵,这么好养活?”白晟指指自己嘴唇,“亲一个。”
沈酌垂下眼睫,探身而来,想要轻轻触碰白晟的唇角。
但紧接着砰地一声,他整个人被强行压在了沙发上,唇齿被迫张开,被毫不留情地粗暴入侵,水迹顺齿列流淌下来,在纠缠中沾湿下颏。
抗拒声被吞噬殆尽,体温厮磨急剧升高,仿佛连空气都要燃烧起来。沈酌在窒息中颤抖着抬手去推,被白晟抓住手腕按在头顶,终于在失控前一瞬堪堪克制住,抬头粗喘着俯视他。
“这才叫亲,知道吗?”白晟粗哑道,含着他耳垂吮吸了一口,“你那叫什么?就是蹭蹭。”
沈酌竭力仰头躲避,嘴唇湿润通红,颀长脖颈下淡青血管清晰可见,向下深入到打开的白衬衣襟里。
“……”
白晟无法移开目光,仿佛在内心深处激烈挣扎什么,半晌才嘶哑地呼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