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若又开始做噩梦了。她站在一片平原之上,入目是青青的春草。
而后周围的场景在飞快地变幻着,她脚下的春草转瞬间枯萎,变成了让人无比惧怕的鲜红色。
那一片鲜红如波浪一般朝着她奔涌过来,她看见了吕婕妤的那个孩子,看见了郑嬷嬷,看见了裴俶在朝她微笑,而后她看见了拿着剑的高世如。
她身上的锦缎全都变成了碎帛,是她的血将春草染成了鲜红色。她在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过来,朝着她举起了她手里的剑。
观若醒了过来。还好是白日。
她抬头望着帐顶,四周空阔,这不是她的营帐。她又望向了四周,床榻不远处就是案几,上面堆着许许多多的公文。
这里是晏既的营帐。
她侧过头去,发觉原来晏既就坐在她身侧,闭着眼睛在休息。
他当然已经收拾过了,面颊之上干干净净,并没有血迹。只有下巴之上生出了一些青青的胡茬,令他看起来更添了几分憔悴。
营帐之中没有别人了,观若不知道她该不该将晏既唤醒。
昨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们所遇见的事是完全不同的。在面对彼此所经历过的事情之前,在将所有的情绪都倾诉一遍之前,他们是不是应该再给对方一些喘息的时间。
观若正在踌躇,晏既便自己醒了过来,他低头看了观若一眼,见她已经醒来,很快握住了观若的手,“阿若,你醒了?”
语气中没有急切,好像她只是在这里好好地睡了一觉。
没有急切,却有藏不住的疲惫。观若伸出手,晏既便低下了头,让她可以触碰到他。
她的手抚过他的下巴,触碰到他的胡茬,有微微的痒。下一刻晏既抓住了她的手,“你觉得怎么样,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观若轻轻摇了摇头,“什么也不想吃,只想和你在一起安静的呆一会儿。”
晏既用双手握着她的,“安静的呆一会儿,是不是我也不许说话?”
观若忍不住笑了笑,“那好,那我问你,你才许答我,其他时间都不许说话。”
晏既点了点头,握着她的手,在他面颊上轻轻摩挲。他已经准备好回答她的问题了。
“我没有睡很久,那场鸿门宴……还只是昨夜的事,对不对?”
晏既深吸了口气,回答观若,“是昨夜的事,我到你身边之后,你就昏倒了。然后我把你带回来,叫吴先生给你看过病,他说你只是太累了。”
她只是一时间又看见了那么多血,所以有些承受不住而已。
“将军也太累了,我在这里,将军是不是一夜都没有睡?”他不像是休息过,衣服上几乎没有一点褶皱。
晏既俯下身来,一只手轻轻地抚过她的额发,“不光是放心不下你。昨夜营地里亦被人偷袭了,有所伤亡,嘉盛一个人忙不过来。你不用担心,我不觉得累的。”
比昨夜更累的时候,他也经历多很多次了。
观若往床榻的里面挪了挪,让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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