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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瑾不再理会她,快步往前走。观若亦跟在她身旁。
裴凝望着观若的背影,有许久都没有动,似乎对她十分好奇。
等出了裴氏的营地,眉瑾的脚步就慢了下来。方才的事情似乎令她憋了一肚子的无名火,无处发泄。
裴凝是骄纵小姐,大约是从小就被人宠坏了,眼中只有自己,没有旁人。
这样的人,将来总有一日是要吃亏的,没必要为了她生气。
观若不知道眉瑾是怎样想,不敢贸然出言劝她。眉瑾却自己道:“阿凝是早产,生来多病,又是唯一的嫡女,所以姑姑和裴沽对她十分宠爱,难免性子就差了些。她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在观若看来,这可不是差了一些,是实在太差了。
无论裴俶的母亲出身如何,他们毕竟是姐弟,且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当着外人如此对待他,把他当作连奴仆也不如的畜生,未免太过分了。
裴凝方才的话还有笑容,也让观若觉得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只能道:“妾不会放在心上的。五小姐对十三郎君的偏见,看来不小。”
平原之上,眼前只得一棵青松。
眉瑾用力地捶了树干一拳,扑簌簌掉下来许多松果,“我也不是为了阿凝辩驳,只是当年姑姑之所以会早产,就是因为裴灵献的母亲。”
“裴沽去了南郡一趟,回来就带来一个怀着身孕的女人,兼且这女人还是南地的羌人。”
“什么香的臭的裴沽都往屋子里拉,姑姑见了,一气之下就动了胎气,差点没能把阿凝生下来。”
伏珺不是同她说,裴俶的生母是南郡萧氏之女么,怎么又变成了南地的蛮人了。
“虽然生下来,她早些年也都是与药石为伴的。姑姑会早逝,和这件事也并非没有关系。”
观若捡起了落在地上的一个松果,在手中把玩,一边道:“这世间许多事,因果纠缠,原本就是说不清楚的。”
“其实这些与冯副将没有关系,只当作不知道就好了。”
这世间最难解决的事,就是旁人的家事。裴凝就是再怨恨裴俶的母亲,也不应该这样对待裴俶的。
真正的罪魁祸首,分明是她方才唤的亲热的“父亲”。
她这样做,不过就是在欺凌弱小而已。裴俶又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他会变成如今的性子,也就是裴氏这些人所造就的。
眉瑾是裴凝的表姐,说不是为了她说话,其实多少总有同情她的意思。可若是站在裴俶的视角来看,只怕又是另一个惨烈的故事。
裴凝说裴俶令人讨厌,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她自己方才的举止也很令人讨厌。
“这道理我自然也知道,只是今日这样见了一回,只觉得触目惊心。仇恨令小时柔弱、可爱的阿凝一去不复返了。”
观若现在根本就不相信裴氏的家教能教出什么好人。她接触过的所有裴家人,听说的裴家人,甚至没有一个人让她觉得是正常的。
眉瑾长叹了一口气,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不说这些了,我们先去将军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