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小心,男子之爱,或许朝夕之间就会不复存在了。”
“玄耀。”晏既的目光落在李玄耀背后,仿佛要将他钉穿。
李玄耀回头,脸上的笑意不减,“我不过是同她开个玩笑罢了,何必如此小气。”
说完这一句,便快步离开了。
营帐里重又安静下来,观若连松一口气的机会都没有,“过来。”
她不知道晏既此刻唤她又是何意,可是她没办法拒绝。他有片刻都没有再说话,观若觉得有些莫名,“不知将军唤妾过来有何吩咐。”
晏既望着她——难得有他仰望她的时候,“红袖添香,你不会么?”
他说话的时候饱含嘲讽,一下子又令观若筑起一道心防,她的目光落在低处,“请恕妾身愚钝,不懂将军是何意。”
下一刻晏既大力地拉了她一把,她一下子失去平衡,直直地栽进了他怀中。
他似乎是没有掌握好力道,估计错了观若的身量,令他们一下子都陷入了尴尬的境地里。
此刻她离他那样近,他的唇距离她也不过寸余。
隔着坚硬的盔甲,她听不见他的心跳,可是她能察觉到自己的。
它是那么不争气的快速跳动着,令她的面颊为它蒙羞,片刻之间便烧成了海棠红妆。
没有人在此时说话,她不自觉的望着他的眼睛,忽而什么都不会思考了。
晏既的眼睛里分明藏着一些温柔的情绪,仿佛是历尽千帆之后,终于失而复得的欣喜与珍视。
可观若还来不及反应,下一刻他的那双眼中忽而又翻滚起了怒意,握着她手臂的手微微用力。
“你同我说你不懂,你从前和梁帝,难道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么?”
观若的心很快也沉静下来,恍若溺水之人,忽而发觉自己其实就站在岸边,她不会沉溺进去。
她用一只手撑着桌面,努力的自他怀中站了起来,也努力的站直了。
“梁宫中有六局二十四司,官凡两百人,女史五十余人,皆为良家之女。”
“俱可为梁帝伺候笔墨,策对天下诸事。妾资质愚顿,为梁帝所厌,的确不曾做过这样的事。”
说来也是可笑,袁姑姑当年同她说起六局二十四司的事情,样样事无巨细,要她好好地记住。
她似乎是觉得她往后能做皇后的。
可是她不过是曾有成长的片刻与文嘉皇后年少时的容颜相似而已,其他的事情,她都不能与她相提并论。
“皇后”这两个字,她担不起,也不会有人要加诸在她身上的。
她与梁帝相见,大多都是在永安宫里。他时常过来永安宫,却其实很少同她说话,他好像是过来寻袁姑姑的。
他总是站在同她有些距离的地方,遥遥的看着她。
看着她弹拨琵琶,看着她吟诗作赋,他不过是她生活的一个旁观者,看着她的目光,是在看另一个女子。
他从没有在永安宫里过夜,自然也就不会带着公文过来,叫她在一旁磨墨,或是做些杂事,彼此笑谈,所谓红袖添香。
晏既又盯了她片刻,终于是自己觉得没有意思,转而道:“替我磨墨。”
他的怒气汹涌在笔下,转眼间又化作无形。
磨墨观若倒还不至于不会,见晏既不再那样为难她,她也安心了一些,走到了案几一侧,替晏既磨墨。
在晏既身旁,她唯有做什么事都专心,才能觉得自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