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宫中吴地出身的妃嫔不少,也少有几个如她一般肤如凝脂的。
就是在这军营之中,她的容颜也并没有憔悴多少。是还没有尝到苦头。
观若慢慢的站了起来,并不打算和她争锋。
她不想面对她,她知道她这一身与其他女俘不同的衣裙是怎么来的,她昨夜就在李玄耀的营帐之外,她亲耳听见过。
于是观若只是和蔺玉觅道:“我先回营帐中去了。”
观若走了两步,很快就有一只手横亘在了观若身前,是严嬛的婢女。
除却衣裙珠钗,她还有婢女服侍。
她自己觉得值得就好,倒是没有必要到她面前,到其他的女俘面前炫耀。
严嬛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地上的碎瓷片与残粥,走到了观若面前,仍然端着梁宫中高高在上的妃子的架子。
“别急着走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更何况你的粥,不是还没有喝完么?”
观若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四周的女俘也都注意着她们这里的动静。
“和你有关系么?”从前在梁宫中的时候,不是没有妃子这样找过她的麻烦。
可是她身边的袁姑姑是最不怕麻烦的,总是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挡在永安宫外。
她是梁宫中品级最高的女官,可以约束妃嫔的言行,她手里总是拿着一本宫规典仪,无论是宫女内侍还是嫔妃,总是最怕她。
但袁姑姑已经不在这里了,不在人世间了。
严嬛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我听闻永安宫中珩妃用膳,每一顿必有十六道菜肴。”
“若到年节之时,皇帝驾临永安宫,便是有三十六道菜肴,六十六道菜肴,那也不算什么。”
她踢了踢脚边的一块碎瓷,“如今每日就用这些,也实在是太委屈了吧?”
“更何况就这一点点肉末,还是用蔺玉览这个贱婢的命换的,你吃在口中,可觉得有滋味?”
严嬛显然是认出了观若身边的蔺玉觅,说到后来,挑衅似的看了一眼蔺玉觅。
从昨日蔺昭容的话中推断,她们的关系并不好,所以今日是严嬛不光光是故意要来为难观若的。
她要欺辱自己也就罢了,她觉得出卖自己的身体换来这些事值得的那也由得她,何必还要以蔺昭容的悲惨命运来取乐。
蔺玉觅立刻便站了起来,将自己的碗摔到了严嬛脚边,反唇相讥。
“卖身求荣的严氏贱人,也配在这里说这些话。我姐姐就是再如何,也比你这样的人高贵些。”
在梁宫之中,除了观若,严嬛便是最得宠的妃子,早已经蛮横惯了。
在军营之中又有李玄耀为她撑腰,她自然不会容得蔺玉觅在她面前如此说话。
她低头看了一眼,绣鞋与衣裙都沾上了残粥。冷笑了一下,又上前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了身量尚未长成的蔺玉觅一眼,而后扬起手,飞快的给了蔺玉觅一个耳光。
她打完一下,像是觉得还不过瘾,很快又伸手向给蔺玉觅第二个耳光。
“严嬛,你够了!”
她方才动手的时候观若并没有反应过来,她再次伸手的时候,便被观若牢牢的捉住了手。
严嬛的身量虽然比观若要高大些,毕竟十指不沾阳春水,这辈子都没吃过苦,力气自然是及不上观若的。
她挣了几下挣不开,恼羞成怒起来,开始咒骂站在一旁她带来的丫鬟,“凝香,你是死人么?”
眼看着那丫鬟要走过来帮忙,蔺玉觅飞快的蹲下身,捡起了一块碎瓷片。
她走到严嬛身侧,将那块碎瓷抵上了严嬛的脖颈,大声道:“若是想你主子活着,就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