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不了。
不过,她在云蔚山的时候,自然也不必受这些心理上的摧残。
观若立起身子来,低声说了一句“谢谢。”想要仅此而已,却终究忍不住偏过头看了一眼她身旁的那个女子。
这一眼,她更确定了她之前在梁宫中没有见过她。“你从前是哪个宫里的,是不惯于做这些活么?”
那女子也望过来,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珩妃娘娘从前高贵,我不是梁宫里的人,你自然是不识得我的。”
她这一句“珩妃娘娘”,里面也并没有多少的善意。
观若也就不再想多事的管她的事情,将晏既的披风泡到了溪水里。天色越来越暗了,若是淋了雨,她恐怕真的会生病。
若是生了病,那就不一定能有命活着了。
观若不再追问她,她反而自己开了口,“我是蔺昭容的妹妹,宫变的那一日,我在梁宫中陪伴我姐姐。”
观若没有说话。那眼前这位蔺家姑娘的命数,实在是比她还要差一些了。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蔺昭容的娘家也很显赫。
李家同晏家不会和梁朝所有的贵族为敌,蔺家是文官,只要不自己跳出来以身殉国,大约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若宫变那一日这位蔺家姑娘好好的呆在家中,今日也大约也不必在这里了。这样的遭遇,的确很值得哭一哭。
她见观若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浣洗着手中的衣物,也就不再和她搭话,从一旁的木盆中重新取出了一件衣服来。
的确是金尊玉贵的小姐,并不懂得如何浣洗衣物,难怪动作这样的慢。
毕竟她方才帮过她,观若终究是不忍心,开始指导起她如何将衣裳清洗干净。
她起先并不太愿意听她的,可是后来没办法,没有干完活的人越来越少,傅嬷嬷的目光不断在她们之间逡巡,她才不得不照着观若说的方法试了试。
见她渐渐上道,观若也就不再理会她,专心的洗起了晏既的披风。
这披风很大,兼且厚重,倒是比洗其他的衣裳要更费力些。
没有过了多久,山间便开始下起了雨。
河边只剩了观若,蔺姑娘,还有从前梁帝的几个妃嫔,傅嬷嬷更是焦躁起来,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像是要把怨气都撒在观若身上。
却忽而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邢炽叫住,“傅嬷嬷,将军有令,今日天气不好,就让这些俘虏先回去吧。都是弱质女流,若是淋雨生病,反而麻烦。”
傅嬷嬷对邢炽自然是只有巴结的份,笑眯眯的和他说了几句话,又换出一副阎罗面孔来赶着观若她们往回走。
观若和那位蔺姑娘所在的地方离营帐最远,落在后面,拿紧了装着湿衣服的木盆,一路小跑,期望能少淋一些雨。
雨水大滴大滴的砸落下来,相比之下,方才蔺姑娘的泪水便又微不足道了。
“这样的好事不常有,平日里总是要将活计做完的。既然是这样,往后便不要这样哭了。”
剩下来没有干完活的人里,她并没有瞧见蔺昭容。
“你姐姐从前一样不会做这些,可看来今日她就已经早早的回去了,你该同你的姐姐学一学。”
那位蔺姑娘忽而停下来,观若又向前跑了几步,察觉了她的异样,也慢慢的停下脚步,回了头。
“我姐姐死了。”
大雨倾盆,声音是铺天盖地的。观若和蔺姑娘之间有数步之遥,相隔了无数连绵不断的雨丝,但是她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