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领头的西厂大档头下达拦截追击命令。
西厂众人纷纷拔转马头,狂追赶了起来。
此刻,魏流云深深感受到什么是财大气粗。这两匹看上去不起眼的马,冲刺力和持久力都相当惊人,才那么片刻功夫,就将西厂众人甩下了一大截。
幸亏是马车,要换了是骑马,恐怕魏流云得勒勒马减速,以防西厂众人追不上来。
以三厂一卫的身份,征用的都是京城里的好马,可直到追了近十里路,才慢慢一点点接近了马车。
魏流云发现前方又出现了一整队人马,从服装上一眼看出是锦衣卫的缇骑。
腹背受敌会陷入绝境,魏流云开始减速。
一观察到有同伙出现,追赶的西厂大档头毫不迟疑下达了攻击命令。
一则长途追赶让一向飞扬跋扈的西厂众人动了气;二则欲在同伙们面前表现;三则多少有点担心同伙抢功。追在最前面的二名西厂档头同时痛下杀手,三枚梭镖两把飞刀厉啸着袭向魏流云。
左手猛一勒马绳,左手长鞭一卷卷飞梭镖飞刀,魏流云春雷般暴吼:“祖师风采千代传,武当魏流云敢问,各位为何相逼!”
“轰!”
马车原地向上整个跳起来一米后,重重落下来,刹住不再前行。
西厂为首大档头一边难以相信发出质问声,一边打出让下属不要妄动的手势。
“在下武当魏流云,奉掌门之命,至京城听提点黄石道长调遣。各位是何方人氏,为何苦苦相逼,且出手伤害?难道,天子脚下京师近郊,各位亦想白日行凶打劫不成?”
魏流云挺身按剑厉声质问。
不妙,落陷阱了!西厂十二人想法出齐一致。
于情于理于法,魏流云都用话扣得死死的,西厂众人连一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当然,最重要的是御内三山的势力和魏流云的实力,让西厂众人大多数卑鄙无耻手段无法用出来,才会造成这一结果。
几句说词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去,西厂大档头明白,目前形势下,纵使舌上生花,也辩不出半分理。何况就算有理,若留不下魏流云,事情闹到御内三山面前去,照样有好果子给他吃。用一贯作风,先给对方一个教训再来论理吧。抱石亲传弟子魏流云可是名声在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已方虽有十二人,实力很强,收拾他理论上没有问题。可魏流云马车里还有一个人啊!虽然听呼吸,那人似乎武功平常,可谁敢保证这不是魏流云做出的假象。万一,里面坐得是抱石巨石一级人物,自己等人岂不是自己挖坑埋自己!
一眨眼功夫,西厂大档头想了很多。不管魏流云有什么目地,但从他佯装没看穿自己等身份看,至少他还不愿主动挑起冲突。那么,自己又何必非要和他较劲到底呢?何不,认载开路,彼此心照不宣呢!
刚刚打定主意,西厂大档头的眼角余光注意到缓缓行来的锦衣卫一行人,他眼睛猛一亮,笑容顿时浮现。
锦衣卫一行人为首是骑着一极名贵好马的近五十岁的中年人,他中等个身体略为发福相貌堂正威严神情不怒自威,腰间佩带不是锦衣卫通用装备锈春军刀,而是奇门兵器鸳鸯吴钩。
天下武林中使用鸳鸯吴钩的人氏本就不多,在锦衣卫中使用此奇门兵器的只有一个人,锦衣卫副都指挥使,京城六虎之一的上官啸虎!
对上官啸虎稍为了解的人都知道,他是十多年前出卖了至交冷面剑客魏雄为本钱,开始了在仕途的飞黄腾达。
魏流云恰恰是魏雄的遗孤。
两人照上面了,还用得着自己费心神了吗?西厂大档头心里惬意极了。
魏流云在同一时间,发现了上官啸虎。十多年未见,儿时的记忆已模糊,况岁月沧桑在上官啸虎脸上留下了深深痕迹,但那招牌式的鸳鸯吴钩给了他最直接的答案。
“流云贤侄,早闻贤侄艺成出师武当,行走江湖扬名天下,甚让老夫渴求一见。”上官啸虎脸上泛出热诚的笑脸说:“今日一见,贤侄风采果然不凡,若魏兄在天之灵有知,亦定会含笑九泉!”
在一边的西厂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深知上官啸虎为人的他们对这些听上去似发自肺腑的长辈关爱之言中充满的虚伪造作和杀机不寒而溧。
昔日,并非上官啸虎心慈手软斩草不除根,实在是迫于来自符桂良秦跃虎两人联络江湖各势力所形成的强大压力。
武当和上官啸虎最终达成的协议是,上官啸虎保证在魏流云二十五岁前不以任何手段对付他,而武当承诺在魏流云二十五岁后解除他武当俗家弟子身份。这协议隐含的内容是,魏流云在二十五岁前如果发生任何意外,武当若有证据怀疑可能为上官啸虎所安排,抱石都会对上官啸虎展开无情追杀。当然,魏流云二十五岁后将失去武当俗家弟子身份,那时,不管上官啸虎使用任何手段杀死他,武当都绝对不会干涉。
对于上官啸虎来说,魏流云就是一座火山,爆发日子早已注定;而对于魏流云来说,上官啸虎是人生旅途中必须越过的天险!
无论是上官啸虎还是魏流云在这种情况下见面,都不是他们内心所希望的。不过,他们在心理上都俱备了随时与对方见面甚至交手的准备。
“上官副都指挥使,多谢美意。亡父若知上官副都指挥使如此提携,定会邀上官副都指挥使好好喝上二杯。”虽然魏流云尽力做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可话语声音还是带有一丝生硬。
“哈!哈!想不到魏兄那样刻板一丝不苟之人,竟有贤侄如此风趣之后代。”上官啸虎笑说:“真是虎父无子啊!”
“那可不一定啊!”一个冰冷的声音间插话说:“上官大人,魏雄当年勾结叛逆意图谋反,实在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何来虎父之说?倒是魏流云师从武当抱石道长,本可以立足于江湖,谁知因本性顽劣不堪,被赶出师门。如此看来,当是叛逆之父有无能之子才对!”
“哈!哈!”
应声,锦衣卫众人轰然大笑,声音尖锐刺耳直逼魏流云心肺。
刹那间,魏流云脸色涨得通红,他连续深吸了几口气,才将心情平静下来。
目光狠狠盯在出声人身上,魏流云杀机顿现。
出声的是一名衣着华丽手持精铁长枪的少年,他一副傲然神情,似将世间万物踏在了脚下。
“岑据,狂妄!”上官啸虎断喝一声说:“昔日魏雄不过是一时糊涂,铸成大错,其为人品性还是为世人所承认的。流云贤侄为抱石道长所逐,实是有内情,常人难知。况流云贤侄洛阳大展身手,一举击毙淫贼齐可非,又岂是平常人能为?”
“上官大人,属下理解大人爱惜故交子侄心情。”岑据冷笑说:“然依属下之见,杀一淫贼,并不能证明什么。冷面剑客魏雄往昔就名不符实,有其父必有其子,今日见魏流云,当是如此!”
岑据一再出言刻薄,肯定是要激魏流云动手。这一点,西厂大档头早已预料到了。只是岑据言语激烈程度,让人有些意外。他再三牵扯到魏雄身上,是要彻底激怒魏流云,还是有他图?
一般情况下,岑据再狂妄再忠心,也没有必要做得如此过分。终究不共戴天的是上官啸虎,他完全可以用较平和一点口气,达到逼魏流云出手,而不至于结下死仇的地步。
能当上领队的西厂大档头,武功智谋都有足够份量,江湖经验更丰富无比。遇到反常情况,反复推敲义不容辞。锦衣卫西厂本非同一系统,上官啸虎更是在锦衣卫内自成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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