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倏地便不惧灰蒙
云层下透射下来的细弱阳光了。
“去给我拿些酒来。”荣靖蓦地说道。
我愣怔了一会儿,却见他盯着我,眼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动。
将我回过神来了,便一指小亭内。
我跑过去将上面一壶酒拿了过来。
但见他很是认真地倒了两杯酒,洒在了那团雪球的面前。
一如当日,在我恢复记忆之时。
荣靖回过头来瞧我一眼,笑说:“发什么呆呢?”
我方将视线收回,跟上了他的脚步,却摇头不答。
“还记得吗?”荣靖倏拉过我的手,让我与他并肩走着,“从前你我一起过新年时,到了上元夜,不能去城里看灯会,于是便只能自己上山挂灯。”
话正说着,已经走到了一间小茅屋前。
这洛园仿照的便是原生山野的景色,加之荣靖本身懂得机关奇巧之术,小小的地方,也叫他弄出许多的花样来。
就如此刻的小茅屋。
虽然样子简单,但与周围或枯或翠的景物相互呼应起来,却是清雅至极,又不会显得刻意造作。
茅屋里面摆放了大大小小的灯笼。
灯面上有墨迹。
荣靖一一拿了出来,却不像当初那样,不肯给我瞧上面究竟写的什么。
他这次很是大方,大方得有些刻意。
我拿起来,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去,看到上面和那“洛园”二字一样的字迹。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月朝花夕,想君思我锦衾寒。
我默默将目光收回,并不作声,一面还继续将他搬出来的灯笼提着。
他笑道:“你提着这些个作甚么?”
“呃?”我微微愣,手上的灯笼却已经被他卸下。
“去岁的灯笼还未来得及收拾,竟已经就又一年了。”他喃喃自语一般,将我拉了过去,“我不过就是要把这些拿出来,等过些时候,叫福如海来收拾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
荣靖又翻找出全然的空白灯笼,叫我给他磨了墨。
自己坐在了案桌前,俯首便写了起来。
荣靖边写着,边道:“虽说距离十五还有好长一段的日子,但等到那时,积了一个年假的政务便多起来了,只怕没有空再陪你,是以我只能趁如今空闲时候,来将灯笼给挂上。”
“也算是与你提前将十五给过了罢。”
他话说得其实很不自然,我斜眼瞧了过去,甚至见他两颊透着红晕。
等他写完了,也拉着我,要我也将愿望写上一写。
有些期待的神色。
从前竟不知,他也有这样迷信的一面。
笔已经握在了我的手里,荣靖认真瞧着我,按我坐了下来。
犹豫了半晌,我只盯着那空白的灯面,脑子也空白一片。
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搁下笔:“我并没有什么很是想要的实现的愿望。”
荣靖眼中的光霎时湮灭,活像是讨不到糖果吃的稚童,委曲得紧。
但不过一瞬。
他妥协道:“既没有,那便不写了,同我出门将灯笼挂上罢。”
等在洛园将灯笼挂上,又随意走了走后,天色便暗了下去。
宫宴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