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仍趴在马车上,车帘拖吊在她后背上。
刚才听见邵淳和玉竹在窃窃私语,她便觉得不对,刚下了软榻便听见邵淳说了那话,她腿上再没了力气,直直地摔倒在马车上。
苏念卿指甲陷进马车的木板里,他说过只要她去南霖国换回公主他就放了苏家的,如今她还没到,他怎的就如此迫不及待要以绝后患了吗?
“王妃,您保重身体……”
邵淳想要劝她,却不知如何劝。
苏念卿咬紧牙关,用极轻的声音问道:“哥哥是如何去的?”
邵淳轻轻启唇,“同王爷打猎,不慎坠崖。”
这个消息,他自己也是不信的,将军武艺高强,怎会突然坠崖?
“哈哈,坠崖!墨萧,好拙劣的借口。”
苏念卿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可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拖着这副残躯,如何为哥哥报得了仇?
邵淳过来扶苏念卿,两人合力将苏念卿扶回软榻上。
“王妃,养好身子要紧……”邵淳还在劝着,苏念卿却是听不进去一句话了。
她嫁给他三年,喜欢他两年,一共爱了他五年,这五年她爱他爱到骨子里,她以为他会明白的。
如今却一朝下堂,竟连哥哥也没了,苏念卿心里,比外面的雪还凉。
“哥,对不起,念儿错了!”
念儿是她的小名,因为一出生父母便去世,所以哥哥给她起名念儿。又因她出生时是雪天,所以哥哥给她起名“念卿”。
“春赏百花冬观雪,醒亦念卿,梦亦念卿。”
苏念卿紧紧看着马车上挂着的那件貂绒披风。出门时墨萧亲手为她披上的,她还记得他动作温柔至极。
他说:“路上冷,注意身子,出了金沙关便不冷了,南方暖和。”
他难道不知苏念卿心里是比这雪天还冷吗?
不知邵淳是何时走的,刚才还是午后,现在天都已黑了。
玉竹看着苏念卿紧盯着那件披风,问道:“小姐,可是要将它取来?”
她知道小姐深爱王爷,这是王爷亲手为她披上的,她定然非常喜欢的。
半晌苏念卿也没有做声,玉竹转身取来披风。
“小姐,要……”
话未说完,玉竹看到苏念卿闭上了眼睛,脸色苍白,嘴唇青紫,已然毫无生机。
“小……小姐!”
玉竹用手去叹鼻息,手马上缩回来,手上的披风掉在地上。
苏念卿,死了。
誉王府
暗卫跪在地上,“爷,王妃在路上感染风寒,去了!”
语气毫无半点波澜。
墨萧耳朵里似是有无数声音在吼,好大一会儿他才听得真切。他正在作画,画着一个女子,听到此消息,手不自觉地捏紧,把刚画好的画捏皱,直至撕下一角,他也浑然不知。
半晌墨萧淡然开口,“好端端的怎会感染风寒,她的身子一向好得很,是不是她又耍什么幺蛾子?”
她都死了,他还不信她吗?只因她骗了他一回?为了让他陪她一天,苏念卿装病骗了他一回,自此他便再不信她了,果然她也再没病过。
是墨萧不知,其实她病了无数次,可能她早已心死,既然得不到他的怜惜,他知道又能怎样?所以苏念卿再没告诉过他,她生病了。
“奴才去看过了,王妃确实是去了。”
暗卫补充道。
墨萧起身,“好,她个没脑子的,死了到也干净。”她便再不会缠着他了,他终于可以安心地爱语儿了。
可是墨萧莫名头疼,她的音容笑貌突然浮现在他眼前。
她说:“墨萧,我喜欢你。”总是毫不敝人。
她说:“墨萧,你可不可以不要老在书房……”
墨萧莫名烦躁不已,将桌上的画揉成团丢出去,那褶皱的画中女子,眉眼竟有几分像苏念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