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去。
如果她倒了,迟娜也会被拉倒的,下意识的,陆平松开了拉住迟娜的那只手。
地面不断靠近,忽然,一股力道拦在了陆平肩头,用力向后一拉,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陆平,又站直了。
“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可以倒下。”还没站稳,一个声音在陆平耳边轻声说着。
陆平偏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江天海把陆平扶住,对着记者门大声说,他的声音很稳很沉,一度混乱的场面安静了下来。
“江董,请问你和陆平到底什么关系?”
“你们这次采访不是针对论文数据的真假的吗,至于我和陆平是什么关系,和这有任何关系吗?”
“江董,请问陆平发布的论文是你找人帮忙完成的吗?”
“不是!”
“论文的数据是您提供给陆平的吗?”
“不是!”
“论文的数据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你如何断定数据是真的?”
“请大家移步检验科,二十分钟后,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案。”
提着摄像机的,拿着话筒的,还有看热闹的,大家纷纷从骨科办公室离开了。
陆平还站在那里,冷得像数九隆冬里的一块冰。
走到陆平面前,天海说:“陆平,这次,需要你跟我来一下。”
缓缓地,陆平抬头,迎上天海的目光,一双漆黑的圆眸中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天海对陆平点点头,抬脚走了。
迟娜看看天海,看看陆平,最后,追了过去。
顿了两秒,陆平迈开了步子。
在院长办公室门口等了几分钟,院长和天海出来了,看到陆平,院长对她微微一笑。
陆平也尴尬地笑了笑。
跟在院长身后,陆平和迟娜朝着检验科走起。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一看到江天海,陆平,记者又端起了摄像机。
“江董,你说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现在可以给了吗?”
天海朝院长点点头,院长走上前去。
“两个月前,我院本着扶贫救济的原则,向汉城周边的农村居民提供了免费体检,这次的体检,我们拨出一个亿的资金,为什么拨了那么多资金,因为,我们并不是像做做样子,我们是想给那些真正需要医疗服务但又不舍得花钱的人提供医疗服务。这次的免费体检涵盖了很多项目,除了一般的体格检查,还包括血常规,电解质,血糖血脂,肝肾功,B超,胸片等十项最常见但也最有意义的坚持。通过这次免费体检,我们发现大批量糖尿病,甲状腺肿瘤,卵巢肿瘤和淋巴瘤病人。而这位陆平大夫,就是当时负责体格检查,筛查甲状腺肿瘤的。短短一个多月,因为这位陆平大夫的仔细检查,她筛查出一百多例甲状腺肿瘤病人,当时她发现其中很多病人的血钾似乎有异常,于是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向我来要体检人员的检验数据,我觉得她的注意不错,就给她。然后,后面的结果大家就看到了,她完成了一片出色的论文。所以,我向大家保证,陆平论文的数据完全属实。”
原本,一两句话就可以说清的时,院长洋洋洒洒了几百字,这可是个趁机宣传华光医院的好机会。
听了院长的一番话,台下的人大都纷纷沉默了,院长,可是华光医院的代表,他的话,几乎没人不信。
然而,还是有不怕死的:“院长,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能否给我们看看铁证。”
院长笑了笑,没生气:“带大家来检验科,就是给大家铁证看的。”
说完,院长对检验科科长点点头。
科长打开投影仪,把一张张化验单展示在众人面前。
稍微做了匹配查询,就能看到化验单上的数据和陆平论文上的数据是一致的。
“现在,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江天海站出来问。
台下一片安静。
天海笑了笑:“没什么问题的话,请大家回去吧,医院还有很多病人要接待。”
“我有一个问题。”台下一个记者举手。
“请说。”
“我听说当初那次免费体检是江董力荐才执行下去的,我想问江董,您当初是不是为了陆平小姐的论文才推行的那次免费体检。”
江天海笑了笑:“你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不去写小说真是太可惜了。在结果没出来之前,谁会知道甲状腺肿瘤如此普遍,你这不是因果倒置吗?”
天海一句话推翻了记者的猜测。
记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正当他非常后悔问了这个问题的时候,江天海又开口了。
“我不是为了要帮陆医生夫完成论文才推行免费体检的,但我的确是因为陆平医生推行免费体检的。”
“什么?”
台下一片哗然,本来以为没什么新闻点了,谁知当事人亲自爆料,众人赶紧举去摄像机。
“我第一次来华光医院考察时,陆平医生,作为一名实习医生,因为一个病人和一名知名大夫据理力争,她问‘是病人的痛苦重要,还是科室的规定重要’,在哪之前,我一直在想,我们天宝集团注资入股华光医院到底是为了什么,陆平医生的一句话点醒了我,是为了真正需要医疗服务的人。所以,我拨出一亿资金,推行免费体检。”
“哦。。。”
台下又一片哗然,本以为能挖出什么八卦新闻,结果,居然来了一场教育课,不过,这如果处理得当,也是一片不错的新闻。
所有人都开始收拾工具,还是有人不死心:“江董,能不能再问你一次,你和陆平医生到底什么关系。”
场上又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答案。
许久,场上传来江天海清晰的声音:“我和陆医生没有任何私人关系,我只是敬佩陆医生的医德医术。”
场面又安静下来.
碰,一声声响,一个身影迅速跑走了,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天海追了出去。
“陆平!!!”
陆平在前面跑着,天海在后面追着。
陆平跑得很快很快,天海追得很近很近,原本,还有记者跟来,可是跑了二十分钟后,就只剩陆平和天海了。
半小时后,跑到一个无人的死胡同,陆平终于停了下来。
她转过身,泪水涟涟:“江天海,你也说了,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出现在我面前?”
“你为什么还要自以为是地帮我,你知不知道你根本不是在帮我,你只会带给我更多麻烦,你只会带给我更多痛苦。”
“你走啊,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永远都不要看到你。”
说完,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陆平无力地蹲了下来,缩成一团,身子一抖一抖地抽噎着。
天海伸出手,可是那只手在摸到陆平以前,他,停住了。
就那么悬在空中几分钟,天海收回了自己的手:“好,我走。”
天海走了,走到第一个岔路口,他就向左拐了。
陆平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岔路口,向右拐了。
她没有回头,如果她回头的话,她能看见,岔路口不远处,天海倒在了地上,蜷成一团,痛苦地抽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