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姬平忍不住抚掌赞道:“文优一个‘利’字道尽分合也,不过文优却还忽视了一个‘久’字,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李儒神情若有所思。
“其实‘久’与‘利’不可分。”姬平道:“简单的说,就是权力的更替、利益的划分,都需要时间,雷厉风行的平定乱世,多半难以长久。”
姬平看着李儒:“以当世言之,大汉治世数百年太平,世家门阀鼎盛已极,政治上掌控官吏察举,经济上掌控盐铁命脉乃至赋税、土地、农户,利益网层层密密难以打破,与之相对的,则是中央皇权的衰落。如此之时,从上到下,人心皆思分,或者说是人心思乱。
其一,世家诸侯凡有野心者,无不窥视神器,欲夺取天下,更进一步,是以世家思乱。
其二,寒门与商贾等小势力者,久为世家压制,乱世征兆既显,寒门诸小势力者欲升一格次,参与政治角逐,除世家而代之,此寒门思乱。”
其三,百姓经历数百年太平,久忘乱世之害,易为蛊惑,遇逢灾年或压迫,则为黄巾之流,至于安定郡县,宗族乡亲、草莽市井,则易为州郡守牧所用,此百姓助乱也。”
姬平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很多事情他也是一郡一县逐步走过来才发现总结的,如果只是窝在河东。很容易陷入刚愎自用,如今更坚定了要走遍大汉天下的决心。
看着沉思的李儒,他缓缓道:“要平定乱世。首先便是定人心,人心定才能天下定,人心思安才能天下安,否则若人心思乱,便是一时的平定,紧随而来的还会是更大的乱局。”
李儒忍不住赞道:“主公此言实是一针见血,振聋发聩。”
姬平摇头道:“只是这人心。却是最复杂最难以揣测的东西,何况大汉有数千万人,更是复杂之极。但一人之心没有规律,众人之心却是有规律的,如同久静思动,久动思静。正是久安思乱。久乱思安。
而人心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要令普天之下人心思安,要让他们从乱之源的被动或主动角色,到为了安定而奋斗的角色,便要让他们先品尝乱的苦涩。如今天下乱局已经铺开,难以轻易收拾,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控制大乱。助推小乱,将乱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和程度内。谋定而后动,平乱定人心,是以,哪里有乱,哪里就有我们,或者说我们到哪里,哪里就将乱了,也该定了。”
“我们到哪里,哪里就将乱了……”李儒的神情仍是难有的迷惘,他并不知道,姬平是能基本预知历史大势的,哪个时期哪里会有大乱,姬平心中一清二楚,何况姬平如今有实力,甚至可以按自己的计划干预很多局面。
看到有些迷惘的李儒,姬平脸上难得的露出几分少有的冷酷:“天下世家如今深恨于我,我何尝不想平定这些豪强,削除他们不该有的念想和贪婪,换世间一个公道,天下一个安宁!我们与那些贪婪的豪强注定是敌对的,不过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我们要清理他们,除却武力,还必须要师出有名!如何才能师出有名?这就是我们要谋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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