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母亲何后也酷好权力,操纵儿子,他绝对有死无生。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何后,在殿外赶走了身边的宦官和侍女,独自一个人泪落如雨,但脸上眼里却又满是欢喜。
殿中,姬平沉默许久,突然想起了这里还有一个张辽,他凝神打量,此时的张辽微微低着头,姬平却仍能感到他的吃惊和诧异。
他定了定神,笑道:“文远似乎有些惊异?”
张辽恭谨的道:“末将实在没想到陛下和太后如此母子情深。”
姬平温和笑了笑:“我虽为天子,却也是人子,母亲虽然贵为太后,却也是我娘而已,文远不必太惊讶,也不必太拘束。”
只是这一句话,便令张辽眼睛一热,不是他泪点低,而是在这个时代,哪个皇帝会对臣子说这样的话?那些朝臣和士人,哪个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傲然模样,根本看不起他们这些出身低的子弟,何况他如今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而已。
张辽声音微哽:“末将父母早逝,对陛下与太后母子之情实是羡慕不已。”
姬平一怔,叹了口气:“没想到文远也是命途多舛。”
“是被异族寇边杀害。”张辽声音中带了几分恨意。他生于并州雁门郡,鲜卑匈奴时常寇边,不知有多少百姓被杀被掳。
姬平心情有些沉重,默然道:“是天子无能,才让百姓屡屡被异族欺侮。”
他心中对抗击异族,又有了几分坚定。
听到天子自责,张辽慌忙再拜道:“陛下真仁君也,异族寇边,自古有之,如何能怪陛下?”
“我是天子,无力保护自己的子民,便是失职。”姬平苦笑道:“何况我这个天子更是窝囊,在这宫中,连自身生死也无法掌控,又岂是无能两个字能形容的。”
张辽听到姬平这番话出口,脸上登时露出骇然之色,随即咬牙毅然伏拜道:“陛下但有所遣,末将万死不辞。”
姬平下去扶起他:“大将军此次派你去募兵,不知文远有何打算?”
张辽道:“末将世代生于并州,曾任郡吏,后跟随丁公,对并州颇为熟悉,此次便去并州,大将军军令紧迫,所批粮草军饷,能募一千多士卒,最快两个月可返回京师。”
历史上的张辽,虽然最终投靠了曹操,但那是之前所遇非人,而且终其一生,确实是个忠义的人,何况他这个天子,至少在名义上统领大将军,更加正统。
姬平不再迟疑,断然道:“文远,我让母后再给你批一些粮草军饷,你去并州或冀州,只招募精锐之士,不要超过一千,招募完后,不要回京师,迅速潜伏进入河东郡,严加操练,我有大用。”
张辽利索起身,抱拳行礼:“得令!”
姬平交给张辽一本册子:“事情的因由始末俱在此中,文远可以根据情况随机应变,一切就托付给文远了。”
这是他昨夜彻夜未眠写的计划,为此他特意找了宫中珍藏的河东郡地图,同时他前世也去过晋南一代,知道一些情况,再糅合荀攸的计策,便写成了这本册子。
张辽接过册子,翻看了一下,身子剧烈一颤,再次伏拜于地:“臣唯恐德才不足,误了陛下大事。”
如今的张辽还是个少年,并不是历史上久经战斗历练的五子良将,对于天子的托付,他心中很是忐忑。
姬平看到张辽有些不自信,也难怪,毕竟这事关乎天子安危,让一个少年去做,压力自然很大,当下笑了笑,温声鼓励道:“文远,朕相信自己的眼光和选择,放开胆子去做,如果失败,那也是天意难为,朕自当认命,又岂会怪罪文远。”
张辽长伏于地,哽咽道:“末将粉身碎骨,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看着张辽离去,姬平不由松了口气,现在的张辽虽然年轻,没有经过太多的历练,但历史上能够脱颖而出,必然有其过人之处,只希望老天不要再黑自己了。
张辽走后没多会,何后便回来了,姬平便要求何后为张辽多批一些军饷,还额外讨要了一批船,从雒阳到并州,要渡黄河,总是要船的。
何后也不多问,不但批了粮草、军饷、武器和船只,更是传诏大将军何进,任命张辽为大将军府别部司马。
姬平一时大喜,也不顾什么天子威仪,抱着母亲在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连说好话,欢喜的何后咯咯直笑。
自己如今还是十四岁的未成年人,对着母亲撒娇卖萌也不过分,这是姬平的自我安慰。
实在由不得他不欢喜,要知道,别部司马这个官职很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