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晚上卿姨回来,还没响起钟声的时刻,那女子苏醒了过来,躺在床上哭的昏天黑地,其他几位有的真是看不下去,频繁的就商量着要怎么治一治这个新来的吉梨。
按照卿姨一贯的手段,不把这个新人打到小青楼去,也要罚她几月平息众怒的,大家都这么安慰着这个千柳。
果然,没几时,卿姨便怒气冲冲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们聚在这里干什么?”
那个为千柳做主的叫伞苹,见到机会急忙就走了过来跟卿姨告状,千柳暗喜,哭声顺带就小了不少,方便让伞苹好好的告上一告,“卿姨,您得为我和千柳做主啊,不是我们今儿个生事,实在是今日艺馆发生的事太叫人气愤。千柳不幸运,跟那新人撞上一天一起学艺,本是好意告诉她卿姨您对场里的安排,没想到这叫吉梨的,不但不听,还一巴掌就把千柳扇晕了过去,之后还警告我们在场的几人,包括威胁艺者们,谁都不准说出去,否则就要面对她的拳打脚踢。可我们实在忍无可忍,昨天乐雨就被她在三厅卸了胳膊,要不是石姐帮忙装上,乐雨的胳膊可就要废了,那又得浪费多少的医药钱?一桩桩一件件的,这才来一天,就把我们教训成这样,怎么能让人安心?”伞苹说罢,甩出手绢擦着挤出来的眼泪。
昨日那三厅的女子也出现在房间里,抱着胳膊凑过来抹泪,直直冲着卿姨这个做主的展现她的委屈。
千柳见她说完,又立马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就等着添油加醋逼卿姨做决定。
一时间房间布满女子的哭声,真是叫个混乱。
卿姨望着这一家子人,不乏贵人的包房,却都拥挤了过来,又看热闹又壮声势的,却猛地发现倒正是个好机会。
她心下思索几分,回忆起刚从灿府出来时心中的谋划。
这事正巧现成的摆在眼前,惹众怒?再添把火吧!
正好巧妙的勾起了灿青告知她的计划。
于是那些女子们眼巴巴的暗自高兴着,以为吉梨要惨了,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卿姨对她们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恶骂。
“我看你们是闲的过够好日子了,这么集中的合起伙来向我施压,你们是不是都等着大事小事让我再定规矩,不想在红场里过好日子的,下头可是数十个小楼等着你们呢,多少老嬷嬷等着跟我要人,是谁想去?想去的说一声,卿姨我绝不拦着你们,新人来了,你们有危机感,有危机感就捣乱?就给我惹事?说出去说我卿姨治不了你们了是不是?还愣着,还不快回去梳洗打扮去?”
一众人等都傻了似的愣在原地,看着卿姨来回踱步骂的她们脸色难看,床上的千柳不敢再哭,死死的用手绢捂住自己的嘴,伞苹更是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害怕的不行,她刚被赏主抛弃,正想从新人那里找点儿面子,却不想居然被卿姨训成这样,她不敢想象自己被除去其他小楼的情形,急忙跪倒在地抱住卿姨,“我错了卿姨我错了。”
其他人霎时间便散了去,各自回屋梳妆离开这是非之地,脸上都又惊又疑,不知向来赏罚分明的卿姨今日怎么会这样处理?
那新人被这么护着,难道是要重点培养?
难道是,想让她做已经断了好久的红场花魁?
可没理由啊?
有几个没见过吉梨的,纷纷揣测着她是不是花容月貌,见过她的,又格外困惑始终理不出头绪。
尤其几个受宠的纷纷踢开自己房门,心里盘算着眼上找赏主施压,气不过,卿姨越这样,反而越让她们铁了心似的,就是要教训吉梨一顿。把这想冒尖儿的压死在未出头之际。
绝不能让一个新来的危险,打破她们这群人好不容易维护起来的红场平衡。
而那边,卿姨一脚踢开抱着她的伞苹,走到床前看了看千柳那张脸。
脸上是有个巴掌印,不过千柳一直也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卿姨问她:“伞苹说的可是真的?”
千柳面上又流泪,却装作一切都是伞苹的说辞,她娇滴滴的回:“卿姨,我不记得了,都不记得了,求你,今晚让我出吧,我暂时不学艺了。”
卿姨心中巴不得她这样,“改主意了?不要害怕新人,你的地位不会那么快散掉的。”
千柳一抖,听着这威胁般的话语,赶紧抓住卿姨的胳膊道:“我今晚要出,我会好好打扮的。”
卿姨很满意,点点头,“行,给你留着。”
千柳倒是心强,立马就叫丫头扶她下地,她要赶快梳妆。
处理完这边的事,卿姨也明白敲钟时候快到了,也要走出去开始准备。
被一直冷落的伞苹脸色煞青,带着丫头就追上卿姨,她不住的道着歉,就是不想明天就突然接到要搬离红场的消息,她害怕。
卿姨拍拍她这张脸,叹息一声,“伞苹啊,做人不能不带脑子光带嘴,看你表现了。”
卿姨转身离开,伞苹咬着嘴,如心死一般的望着那个离去的背影。
此时还在弹着小琴的孔梨根本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而坐在她面前的艺者却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就是他的音乐何曾被这么糟践过?
面前这女子如同五音不分,她用这小琴弹出的乐符仿佛魔鬼的低吟,令人头疼欲裂五脏出血。
而竖琥先生却流着泪躲在一边,小心翼翼的修补着他这传家宝物,天啊,他仍然不敢相信,如此美妙的乐器,却竟然能发出方才那般扭曲可怕又黑暗的声音。
临近天黑,翠衣正要点灯,那两位老师如溺水之人望见独舟,急忙起身制止了她,“不必点灯,不必不必,今日课结,吉梨姑娘已经出师。”
翠衣悠悠的发问,“您确定?”一天过后,翠衣的耳中已经出现耳鸣,配合着耳鸣之音,她倒是开始觉得她家小姐有了进步。
伴随着孔梨弹出的魔音,听着这问话,老师痛苦万分,不禁泪从中来。
“我…确定。”他昧着良心回答一句,而后从孔梨手中夺回自己的小琴,带着竖琥艺者就一并逃出门去。
这世道,钱开始不好赚了啊!
孔梨见老师迅雷不及掩耳就夺了乐器离开,还分外依依不舍,她自我感觉很是不错,觉得自己的音乐似乎仍萦绕房中余音未了,高兴的对翠衣说,“学的真不错,明天我们早点儿来。”
翠衣丧着脸,琴声一停,她的耳鸣却大声起来,听到小姐这么说,急忙回道:“艺者说您已经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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