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了?”
铁勒王并不与他客套,转头皱眉望着承晔,示意他在近旁的椅上坐下。
“大汗这两日便会召见使团,互市重启也是只缺一纸文书的事了,使团预备何时返回大宸?”
“王爷您……”
承晔着实一时弄不明白铁勒王想要做什么,不禁想要出口问询。
铁勒王十分干脆,单刀直入说道:
“本王有件事需要使团帮忙。”
“王爷但讲无妨,只要使团力所能及的,必会全力相帮。”
铁勒王张口微顿了顿,仿佛在斟酌如何说出口:
“阿澜,虽然已证实之前老可汗之死确实与他无关,但身为巫医,照料老可汗身子多年,当初给老可汗调理身体之时他确实做过些手脚,眼下大汗已经察觉了,必要对他不利,本王若出手庇护,难免会让大汗不快,所以需要借助使团之手。”
自那日见到阿澜未随摩多一同返回金帐,又观察摩多这几日的表现,铁勒王猜测摩多应是已然知道了一切真相,而为了让阿澜永远保住这个秘密,他多半会对其痛下杀手。
日前已有大汗金帐中的心腹来报,摩多已派遣心腹侍卫到北境,名为整顿狼卫,实则四处搜寻,想来阿澜便是在那里与摩多分道扬镳了。
真相自然不能与外人道,因此只得编出理由,希望大宸使团可以寻机庇护阿澜,最好让他不要再回到土奚律。
“本王顾念着从前阿澜对老可汗的情义,又念他全家惨遭灭门之祸,只余阿澜一人孤苦伶仃,拉木伦起事那夜偷偷将阿澜放了。他与林大人应是有些交情,本王想着,或许林大人能想法递消息给阿澜,让他离开土奚律,走得越远越好。”
承晔心里又是骤然一紧,阿澜为了与女儿团圆,必然会设法与舅舅联络,到时被人发现定然是逃不掉的,此事须得让禀义叔的人先设法找到阿澜将他藏起来才妥当。
承晔心中有了计较,便郑重答应了铁勒王,这才匆匆离了土牢向驿馆而来。
远远地便看到傅制和小禀义并几个护卫已候在驿馆枪寨外。
承晔比预定返回的时间迟了些,世蕃已经吩咐众人打点好行李马匹候在外面,只待他一回来便立即带人快马返回大宸。
承晔也不再多做耽搁,粗粗检查好小禀义备下的行李以及各人所带的水囊和干粮,又将拉木伦所吐露的消息并铁勒王所嘱阿澜之事与林世蕃说了,便匆匆与众人告别,一行人绝尘而去。
一人带了三匹马轮换着骑,除了必要的换马和进食时间,几乎不做休息。近巳时末出发,待到了天黑之时便已进入大宸地界。
冬雪初霁,就着地面上的雪光仍能看清荒芜的官道在面前延伸。
腊月末的夜里本就极少有人在官道行走,因此当与一行人错马而过之时,领头的一人立即认出了他。
“费先生收到二爷的急信很是不安,京都近日也发生了些事,费先生有书信给二爷和林大人,特派我和云追送信,顺便护送阿澜的女儿前往土奚律。”
风逐将浇了火漆的羊皮封递给承晔,“二爷在此地看了也好。”
看到傅制期期艾艾地站在身后,承晔笑了笑道:“你运气好,竟能提前见到她,这便快去罢。”
嘱咐风逐先将阿澜之女藏身在江禀义处再行联络舅舅,这才有暇打开火漆印,借着小禀义在路旁点起的篝火堆晦暗的光,快速读完费老的信件。
暮色已经全部笼罩下来,只有眼前一堆篝火映着,苍莽荒原之上,似有鬼蜮潜伏于暗夜之中。
京都的他们,都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