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凌冬已经知道她要去哪儿,拿着车钥匙将她怀里的文件都抱走。
张巧玉心想反正是你让我坐的,便真的上了他的车。
——
晚上霍澈很早便回了家,自己躺在那张两个人躺过两次的床上,烦闷的抬手压着自己额头上。
明明前天晚上他还帮她换衣服了,可是她隔天就为了另一个男人飞走了。
昏暗的房间里有低低的叹息声,不过很快,便消散了。
旁边的枕头上还有她掉的头发,只一两根,但是已经足够让他反复思念,以及,烦闷。
仿佛人生这么多年,也不及认识她的这段日子的烦闷让他压抑。
再晚点,他拿了手机拨电话,那头很迟才接起来,声音却是沙哑的。
“他怎么样?”
终于,他主动打电话给了她。
“还没醒!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还能因为什么,等他醒来就立即赶回来!”
霍澈声音颇冷。
“我知道!”
向暖的声音一直很低,手指间的那根烟还在燃着。
“知道就好,不过以后每天最起码给我两个电话,我给你打过去,要第一时间接通。”
“霍澈!我很抱歉!”
那头的人跟他道歉,声音湿漉漉的。
霍澈轻笑了声:“谁要你隔着那么远道歉了?要道歉也是回来之后。”
他郁闷的挂了电话,她那低哑的嗓音让他知道,她很累。
他甚至想象着她手指间还捏着烟,才又叹了声,竟然只顾着生气,都没有交代她少抽烟。
听说她爷爷就是抽烟过多,肺癌走的。
不过不知道怎么的,自己竟然也靠在床头拿起烟来点了根。
好像这样,就是两个人同在了。
虽然扭头,看着旁边,空空如也。
向暖挂了电话后还自己在外面抽烟,她知道她就这么跑过来是对另一个人的不负责任。
但是温之河跟她是合伙人,本来这次出差就是该两个人一起的,但是她喝多了。
向暖想着,便头疼起来。
半晌,胡非从里面跑出来:“暖姐,河哥,河哥,醒了!”
他喘着粗气,好不容易说出这话来,而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向暖已经激动地站起来,赶紧的将烟扔了,两个人一起往里跑。
温之河看到她泪汪汪的出现在他眼前,他刚醒,视力不太好,但是还是在一段时间后看清了。
“阿暖!”
他叫她,声音特别轻飘飘的。
向暖却流下眼泪来,坐在床边的椅子里,握住他伸出来的手:“没事了!之河,没事了!”
温之河抬手去给她擦眼泪:“别哭!”
向暖点点头,然后自己用力的擦干眼泪。
温之河用手去摸她的脸的时候她没有推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他们这些年好不容易。
如果他走了,那她该怎么办?
胡非站在旁边,也是眼泪婆娑。
这场惊险,实在是将他们都吓了个半死。
胡非立即打电话给国内的同事,告知他们温之河醒过来了。
向暖放松下来,带着胡非去见了英国这边的人,道歉后得到谅解,顺利签约。
隔天,胡非便跟向暖商议着:“要是我回国,你在这里会不会不方便?”
向暖跟他在病房下的院子里,背着风抽着根烟,,听着胡非这么问她,向暖低了低头,低声说:“你回去吧,不是二十六号要领证吗?没两天了。”
“可是你跟霍总也刚结婚!”
胡非有些尴尬,他知道,他这样走了会给向暖带来麻烦,但是他女友已经在发飙了,恐怕他再不回去,他女友就要跟他分手。
“没事,霍总很通情达理的,我们每天通电话,倒是你,别耽搁了好日子。”
向暖提到。
胡非点了点头,但是还是很抱歉的说:“暖姐,这次真的不好意思了,下次我肯定不会这样。”
向暖看着他跑掉的时候就想,现在的男孩子,可真轰轰烈烈。
而她,竟然越是在这边时间长了,越是平静了。
起初好几天她都怕霍澈得气炸了,但是渐渐地,她就想开了。
她想,他大概也想开了吧?
向暖给他打了电话,那天晚上他正跟徐毅成喝酒,如思去拍夜戏,徐毅成也烦的要死。
霍澈接了她的电话,甚至都没有避开徐毅成,就坐在餐桌前接了。
“霍澈,我还要在这边待几天。”
霍澈垂着眸子没说话,只静静地听着,还要待几天,是几天?
“我回去后再跟你赔罪好不好?”
向暖试探着问他,他一直沉默,就是生气了。
她知道,她没资格要求他别生气,毕竟她跟温之河关系特殊。
“我保证,他一能下地,我就回去。”
“所以一直是你在照顾他。”
“不是的!有工作人员,只是”
霍澈突然不想听下去,挂了电话放在桌上,虽然生气,但是没有暴躁,只是又端起酒来独饮。
徐毅成坐在旁边看着,问他:“你要是太担心,为什么不飞过去看看?”、
“看我老婆在照顾另一个男人?还是看他们旧情复燃?”
徐毅成听后笑了笑,心想,你终于沉不住气了。
“旧情复燃怎么可能?向暖不是那种分不清的女人,要不然你会看上她?”
“亏得她分的那么清楚。”
霍澈把脸埋在阴影里,心想,她若不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就是分的太清楚了。
“如思说向暖说你是个超好的人,大方又贴心,我想,她可能是高估了你。”
徐毅成浅笑着跟他说。
向暖的确高估了他,因为他妒忌的要死。
他不是不想飞过去,他是怕他飞过去看到不该看的,然后把持不住将床上那个人直接打成残废。
那个人已经拖了她那么多年,如今她已经领证结婚,他还想拖下去?
凭什么?
霍澈内心的火焰,越烧越旺起来。
“如果我是你,我会飞过去。”
徐毅成说。
可是霍澈却并不那么以为,因为他更了解向暖的性格,如果她只是出于道义在那里照顾温之河,那他现在追过去能改变什么?指望她丢下温之河跟他回来?
还是等她回来,等她回来后跪下来求他原谅!
徐毅成不知道霍澈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他现在很肯定自己,真的想要去接如思回来,不过那女人,只要管她拍戏的事情,她准得气个半死,还叫现场的工作人员不要搭理他。
要知道他小徐总这些年可是没少给人小鞋穿,谁敢招惹他?
——
霍家应该是这几天比较开心的日子,单指吴秋曼跟霍星。
向暖走的日子越久,霍星心情就越好,连带着吴秋曼也觉得向暖的希望渺茫了,毕竟霍澈的眼里是容不得一点沙子的,不然她这些年也不会在霍家过的这样难。
“她要是再晚一阵子回来,我估计效果会更好。”
吴秋曼坐在沙发里喝着茶,跟旁边陪她的女孩说道。
霍星忍不住问了声:“再晚一阵子回来?可是如果温之河好了,他们肯定会立即回来啊。”
这已经过了小半个月了,霍星觉得向暖大概也盼着早回来。
吴秋曼看了眼霍星,笑着问她:“你傻不傻啊,很多事情都会在我们的预料之外的。”
霍星还是不太了解,不过没过两天,向暖的证件真的被偷了。
要办证件又需要时间,向暖立即申请了,再给霍澈打电话的时候,她才说:“霍澈,我可能还要晚几天回去”
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将电话挂断。
霍总也不是没有性子的!
向暖那几天一直头疼的厉害,晚上自己出去找地方喝酒,然后遇到了顾云北。
顾云北见到她也很奇怪,自然是跟她坐到一块去,看了看周围放松的人们,又看着眼前喝酒的女人:“怎么自己在异国他乡喝闷酒?”
“你呢?演唱会开到这儿来了?”
向暖没回答,反问了他一句。
“有两三天休息时间,出来透透气。”
他看了看周围,在这个别人对他不熟悉的国家,他觉得挺好的,最起码可以拿脸让人看,也不必担心被认出来。
向暖知道,歌手也不是好当的,不过,如果不是在英国,她也不敢跟他靠的这么近过,上次在城内被他粉丝打的事情还记忆犹新。
“听说你跟霍总领了证?没给喜糖吃,有点过分啊。”
顾云北看着她数落她。
向暖一听这话,立即抬了抬手:“我这里还真有一块。”
她原本藏起来想给霍总吃的,不过现在想,霍总大概是不稀罕了,就借花献佛吧。
顾云北看了后拿在手里赚了赚:“生意人跟我们就是不一样,豪。”
向暖没说话,只是闷闷地继续喝酒。
顾云北问她:“你什么时候走?这两天没事我们一块逛逛?”
向暖听后摇了摇头:“还是算了!万一遇到国内的粉丝,我怕我会头破血流。”
“那我们可以武装一下。”
顾云北又跟她说。
向暖想了想,笑了笑:“我现在啊,是没机会再跟单身男子一块游玩了的人。”
顾云北怔了怔,不觉的她是那么拘谨的人,直到一眼看到她手上的素戒,才突然有点明白。
“这么说来,你对霍总是认真的?”
顾云北问她。
“不认真我感冒跟他结婚?”
向暖觉得这问题很好笑。
“我原本以为你会以为你们不合适。”
顾云北也叫了杯酒,然后坐在旁边陪她喝闷酒。
你们并不合适?
向暖仔细回味着这句话,之后又抿了口酒。
是的,原本她是这样以为的。
可是他们就是结婚了!
她甚至不能说霍总是骗婚,虽然那晚她的确是被骗了。
但是她是知道的,他对她的心意。
他去向家提亲虽然让她意料之外,他请她烛光晚餐,趁她醉的时候送戒指求婚,又在她不省人事的时候将她带到爱尔兰。
但是她怎么能怨他?
她甚至有点感激,有个男人能这么用尽心思的跟她结婚。
可如今她还是有点头疼,因为她不知道回去后,看到霍总的脸会是如何的阴沉。
他肯定恨透了她,因为她太对不起他,对不起他那么千方百计的娶了她。
说起来,自己现在是个妻子!却是个不称职的妻子。
哪有当妻子的,对老公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却对别的男人照顾有加?
向暖觉得自己像个渣女,不!就是个渣女吧!
那天温之河跟她在病房楼下面散步,温之河问她:“证件补的怎么样?”
“还要等两天,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去吧。”
向暖淡淡的说着,看着地上的落叶,心情沉重。
温之河点了下头,一身病服套在身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憔悴,其实这次他真的很抱歉,向暖已经跟那个人领证结婚了,他本想大度的就此罢手,可是又因为一场意外,害她跑到这里来照顾他这么久。
“这次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要不然回去后,我也亲自跟霍总解释?”
温之河问她的意见。
向暖笑了笑,想起来当初霍澈跟她结婚的时候去跟温之河坦白,忍不住对温之河说:“你信不信你要是真的到他跟前去解释,他能把你从他办公楼上扔下去?”
什么叫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几天向暖真的是感受的太彻底了。
今天她打电话,霍澈已经不接了。
“听上去挺可怕的,那我还是不去了,对了,我妈那里”
“我已经跟伯父通过电话了呀,他们知道我在这照顾你很放心的。”
“所以我才更过意不去,他们还当我们能复合呢,岂知你是真的结婚了。”
温之河笑的有点疼。
向暖便又沉默了沉默,向暖在他醒来后就跟他家长辈通了电话,本想长辈过来照顾他,他父母五十多岁,一向都很健康,却没料到,二老听说儿子出世,当妈的一下子就晕了过去,躺在床上好些日子。
向暖只得留下来,因为温之河是她的同学,合伙人,因为她以前常常吃去温家吃那二老包的饺子。
向暖觉得,要是把这些讲给霍澈听,霍澈肯定也是不会原谅她的。
如果是霍星遇到麻烦,霍澈陪霍星这么久,平心而论,她也是要胡思乱想的。
所以,她甚至都无法怪他,只能怨自己倒霉了。
——
一周后她终于跟温之河回国,温之河的父母亲亲自到机场去接机,温之河无奈的跟他们说:“都跟你们讲了在家等我就好。”
他母亲含着眼泪:“我怎么还坐得住。”
他父亲笑眯眯的:“好好地回来了就好,你们坐飞机都累了吧,我们回家吃饺子去。”
向暖本想拒绝,但是温之河的母亲搂住她:“阿暖啊,伯母好久没见你了,今天已经让阿姨跟你好好聊聊。”
向暖没办法拒绝这位长辈的要求,只笑笑答应下来:“好呀!”
但是他们才刚走到机场门口,就看到外面停下一辆车。
刘凌冬从驾驶座出来:“向暖!”
向暖一抬眼看到他:“凌冬,你怎么来了?”
“霍总听说你回来,让我来接你呢,上车吧!”
刘凌冬笑着跟她说了声,礼貌的跟两位长辈点了个头。
温之河的母亲这才脸上有点挂不住,但是有点不舍的松开向暖。
“妈,她已经为我耽误很久了,让她先去处理她的事情吧。”
还是温之河开了口,他母亲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向暖:“那阿暖,有空一定到家里来,伯母记得你最爱吃莲藕肉的饺子,想要包给你吃呢。”
向暖听后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嗯!抽空我一定过去吃您包的薄皮大馅的莲藕肉饺子。”
之后她便上了刘凌冬的车。
刘凌冬看她只背了个黑色的大包,知道她肯定是把衣服都塞在里面了,但是他不知道霍总看到自己的新婚妻子回来,会是什么心情。
其实是徐毅成建议他来接向暖的。
霍澈知道她今天回来,但是不知道她具体什么时候到,昨晚如思说道向暖今天回来,霍澈就突然走人了。
向暖坐在刘凌冬身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他:“霍澈在家吗?”
“呃,这会儿不知道呢,昨晚到现在都还没见他。”
刘凌冬下意识的回她。
向暖便转眼去看他:“所以是谁叫你来接我的?”
刘凌冬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笑了笑:“是毅成他们,打算让你给霍总一个惊喜呢。”
惊喜?
向暖怕,不会是惊吓吧?
而且今天又不是休息日,霍总没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