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缸水,知青们都收工回来吃午饭了。
几个男知青热心地帮她把床架和柜子、箱子桌椅搬进房间,孙玉堂还拿来他们用剩的一根铁线,帮她在房间里打两颗钉子拉上,这样平时可以挂衣服,下雨天洗了衣裳不干也可以在屋里晾晾,孟桃表示感谢。
女知青准备做饭,叫孟桃跟她们一起吃,孟桃婉言谢绝了,谁的口粮都不多,吃了人家的,人家就吃不饱,得饿肚子。
她需要去一趟大队部,和包顺风队长说好的,等他们收工回来,就去把垫支的路费归还一下,顺便预支粮食,支撑到分粮那天。
虽然她现在有钱有粮票,可以不用预支粮食也能过,但还是不要太大手大脚,免得让人觉察她跟以前的孟桃花不相符。
孟桃去到大队部,队长和会计出纳都在,孟桃就把三十块钱和十斤粮票还上,看着出纳在记事本上给她的名字打了个勾,注明“某年某月某日已还钱票”,然后开始办理预支粮食,拿到张条子,等着让队长审批盖章,就可以去找仓管员领粮食了。
队长包顺风正在给一名社员开证明,一边开一边训人,等那名社员离开,轮到孟桃过去盖章,也被教训一通,大意是叫孟桃做事利索点,应该今天上午就把家里弄清楚的,下午可以去上工挣工分,不挣工分粮食可不够吃。
孟桃嗯嗯答应两声,大队长就是个黑脸包公,脾气爆人心是正的,熟悉了就不怕他了,只当他更年期爱唠叨,左耳进右耳出就行。
昨夜看过杨婶的记分小本子,壮劳力每天也就挣十个工分,一个工分三分钱,十个就三毛钱,干一天才三毛钱啊我的天,在省城也就两碗面的价格,还得加上粮票,孟桃被打击到了,原本就觉得光靠挣工分可能养不活自己,现在是更加没有去上工的积极性了。
从大队部出来,孟桃直接去找仓管员领粮食,仓管员早得到大队长打招呼,接过条子看了看,见孟桃手上拿着几个布袋,就开始给她称粮食,孟桃也没顾着去看多少斤,只瞧着舀出来的粮食就傻眼了:半袋子玉米粒,半袋子高粮,半袋子带壳小麦,还有半袋的稻谷,都是未经加工的!
她得自己扛着去磨房,自己推磨磨成粉、脱粒,才能吃。
孟桃只觉得头皮痛,“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吃点粮真是太不容易了啊!
孟桃跟仓管员借了根扁担,四个布袋子分绑两头,踉踉跄跄挑走了。
去到村头磨房,正好有一位奶奶带着个八九岁孙儿在里边磨面,也是几个袋子,祖孙俩工具齐全,带有簸箕、筛子和秸杆小扫帚,孟桃什么都没带,就要求跟他们合作一起推磨,他们是两个人,孟桃还要借用工具,到时就把谷糠给他们,这样也不算占便宜了。
祖孙俩爽快同意,现在不是可怕的灾荒年月,人不需要吃谷糠了,但那可是鸡猪牛的好饲料呢。
于是老小三人推了几个钟头石磨,到日头偏西的时候,总算是都磨好了,各自挑着担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