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冲撞的是谁吗?混蛋!”一名脸戴面具,手持钢刀的卫兵一马当先,“若是这位大人因为你而受了一丝伤痕,你就是有一百条贱民也不够恕罪,而且,不光是你,连我们也会被一同降罪的,你明白吗?”
“我只知道,”鱼叉一甩,被抡成一道满弧悍然撞在刀刃之上,空气的爆鸣形成一道气浪,猛然将两人四周石质地板震裂,“啊——他是老夫的儿子啊!”
随着一声暴喝,格雷双瞳血管有如血色的闪电,枯瘦的肢体却鼓胀起如野兽般的肌肉。
“轰——”卫兵被鱼叉猛然砸入地面,鲜血四溢,再无声息。
“呵呵呵……”笼子中的卡拉斯抽搐般的笑了起来,“儿子?你哪里来的儿子,你不是把他丢了吗?听说,他早就死了,是个可怜的小家伙呢!”
“卡拉斯——”血液潺潺滴落,老格雷浑身颤抖,只觉心痛如绞。
“住嘴,低贱的人类,吾乃世界贵族,天龙人纳梅洛斯圣最最宠爱的小小鸟儿,其实你这贱民能够直呼其名的!”
“嗯嗯,天龙人大人正在看他的新船,而这是他最宠爱的奴隶查尔斯!查巴巴!”笼子边缘一道鹅蛋般圆滚滚的身影发声。
“闭嘴,音无猫头鹰!”名为猫头鹰的男子身边一道身影猛扑而上,扭打着便要将音无猫头鹰嘴上的拉链拉起来。
“曾经,我是把他丢下了,但是,我不会第二次把他丢下!”鱼叉一拧,格雷纵身一跃,猛扑而上,“北海的儿郎,绝不会呆在笼子里,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砰砰砰……”硝烟弥漫,枪声响起,一连串子弹不断追逐那道迅捷的身影,却每每落后一丝。
“飞廉·乱舞!”卫兵之中,一道布满尖刺的飞廉化为数道残影呼啸袭来。
格雷湛蓝而深邃的目光一闪之间,已然判断出飞廉本体,脚尖一点,于空中踩中飞廉锁链,整个人如鹰击九空,腾飞而起。
“砰,砰……”滞空的格雷无处闪躲,随着一阵枪响,胸前绽放出两朵血花。
格雷闷哼一声,于手中拉出一个细线系于鱼叉两端,一柄弓箭,瞬息便制作完成。
背后一抽,张弓搭箭,三枚鱼骨箭如流星赶月,三名敌人应声而倒。
霍霍的飞廉如同剧毒的蝎尾,紧随而至。
格雷目光一凝,暗一咬牙,不闪不避,深深受了这飞廉正面一击。
箭如飞蝗,嗖嗖数十箭顷刻之间已然射完,箭无虚发,数十人捂着胸口惨叫倒地。
“噗——”老格雷喷出一口血,半跪于地。
“胡说,老家伙,这正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无忧无虑,自由自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高贵不凡!”
“那歌声呢?”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格雷随后又低下了头颅,“卡拉斯,你为什么而歌唱?”
他寸寸拔出穿于胸口的钩子,直立而起,像是海岸之中被拍打千百年的黝黑礁石。
这个问题,仿佛跨越了数十年的时空,瞬间击中他内心最深最深的伤疤。
“卡拉斯,你为什么而歌唱?”当时他还是一个孩子,伟岸的父亲格雷牵着他的手,立于乘风破浪的船头。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用他这个年纪绝对不该有的成熟语气问道:“父亲,我们一路走来,看到多少个和我们一样灭亡了的国家了?”
格雷心中一痛,回首望了眼挤满甲板的难民,船舱之中,还有更多,他摇了摇头:“三个,还是五个,我记不清了,卡拉斯这种事情,在北海每天都在发生。”
“我要为了,大家的快乐而歌唱,我要为了大家的希望而歌唱,我要为大家的坚强而歌唱……”仿佛是天生的使命,也许,那个年纪的他根本就不懂得自己这句话的分量,但他自然而然,理所当然的说了出来。
卡拉斯紧紧抓着鸟笼的金丝,浑身颤抖,双脚隐隐作痛,冷汗淋漓。
血色淹没一切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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