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
桑扶大叔迟迟疑疑的走到榻榻米前,语声低和的对她说明了儿子还在,大家要带她去看医生,千惠子已经四肢不会动了,紫肿的眼里流出了两串泪珠,无力的看着丈夫,然后目光慢慢挪到了鹏鹏一行人的身上,泛出了感激的光芒,动了动僵硬的嘴唇。雨雨继续翻译着她的话:“多……谢了,你们能……能救下我的孩子,我……我要不行了,孩子虽然是个怪胎,但是他……还是无辜的,无辜的孩子需要……爱护,拜托了,诸位,给他一点点爱吧,山本君,不要忙了,我支持不了了,对不……起没……能给你生个健康的孩子”千惠子微微啜泣着,目光又落到了婆婆的身上,喘息着说:“如果妈妈你……见到了孩子请……不要憎恶他,他……如果能够自……己做主,他也不会愿意……自己生成这个样子,嗨!我们谁又愿意他……生成这个样子呢?妈妈?山本君,如果你以后……见到孩子,请善……待他,我走了,多谢……你们了,中——国人”
千惠子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就闭上了眼睛,永远的走了。她的一只手臂长长的垂落下来,软塔塔的,紫黑色的。
面对着千惠子的死亡,木屋里的暗淡,摇曳的烛光,哀痛就像一层黑纱蒙上每个人的心田。山本面容惨淡,目光呆滞的看着妻子的遗体,久久不动。老太太抖抖守守的梳理着千惠子的头发,扁扁的嘴闭得紧紧的。一一掏出自己衣袋儿里的面巾纸,慢慢的叠起了小花,一小朵一小朵雪白的纸花,在她的手里神奇的生成,她默默地把它们洒落在千惠子头上身上,低低的说:“你是美丽的,永远都是”
山本坐在自己搬来的木板上,他本来是准备用这块木板抬妻子随鹏鹏等人去看医生的。他坐在这块木板上,专注的看着妻子,啜泣着,慢慢述说起来……。
雨雨继续翻译着山本的话:“你们一定奇怪,我们为什么会住在这里。……我的妻子,千惠子小姐,本是东京的一名高级艺妓,琴棋书画,德容工貌……”山本突然闭上了眼睛,仿佛极痛苦的样子,肥大的鼻子抽蓄起来,一行眼泪从歪曲的脸上留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后,又继续说起来:“她经常陪一些高官……,二十二岁,后来有一天,她应邀去陪都知事,八十了,过寿,都知事名声很好,在国民心目中很有地位,人们崇敬他,认为他爱国爱民,可是谁知道,他外表富丽,心肺确实狼狗一样,他在酒里下了迷药,迷倒了千惠子,就,侮辱了她,千惠子酒醒后,整个人都崩溃了,那条老狐狸又开始百般求饶,许诺给千惠子重重的好,千惠子决然不收,他们害怕千惠子会告发他,还没等千惠子走出他的府邸,他们就把她又捉了回去,绑紧后捂住了嘴,装了袋子,在夜晚,开着车把人扔进了大海,当时我正在海边打鱼,他们怦然将袋子扔进海里了,然后哈哈笑着,扬长而去,我偷偷摸摸的救起了她……,千惠子是美丽的,是的,她是美丽的,美丽的千惠子因为这件事情受了刺激,神志变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的时候,对我诉说着她心里的仇恨,糊涂时,对周围的人又打又骂,经常惹的四邻不安,所以我只好带她来到了这里过这几乎与世隔绝的日子,在她清醒的时候我和她结了婚,现在……这就是她的一生,一生了……”山本不舍的看着妻子,沾满面粉的乌胀双手抓着妻子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的眼睛仿佛要掉到妻子的脸上一样。他那张被痛苦扭曲的脸上涕泪横流,在摇曳的烛光下,让人不再觉得猥琐了,倒多了一些朴实。这份朴实变成了两方有益的桥梁,宏达叹息着,大家一起慰藉山本母子痛苦绝望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