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不是以前她与青蓝的家了。
陈嬷嬷和老嬷嬷早在许久以前就已经都走了。
那时她得宠后要将她们接出去,她们也都是坚持在这。
郑若依在宫人小心簇拥下,去到那小屋,在年轻宫女的服侍下,她躺下。
皇帝在床前驻足片刻,退到外面让宫妃们散开,他回到乾坤宫处理堆积政务。
三日后,太后娘娘不需要人的搀扶,自己可以驻着拐杖缓缓地走动。
裴昭一身便服,单膝跪在安坐在床边的太后面前,皇后跪着后面,宫妃只能在外候着。
“母后,以前您说以后有机会和儿子好好用膳,但一直没有…”
裴昭隐忍着悲伤说道。
父皇垂垂老矣看重权利同时又要主动放权,磨砺他们,总是有些矛盾,他得小心应付着。
更周旋众多文武百官,不能频繁去后宫。
待登基为帝,即使前一年父皇已似乎不再眷恋权力而放权出来。
但终究初登基,更是有那些狡猾的重臣,个个都是老狐狸,滑不溜秋。
再是他的那些兄弟,个个都是不省心。
在逐渐的收复权力,三年了,选秀后,他想着很快宫中就会有子嗣,到时候陪伴着他的母后。
却不想一个青蓝姑姑的死,将他的计划全部打乱。
他大权在握时,母后却离开了待了近一辈子的皇宫。
三年的守孝,再三年间远离皇宫,似乎母子俩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好生的用过饭了。
裴昭有些粗糙,但从指甲尖都可以感受出是养尊处优的一双手,颤抖地握住他母后看着还很年轻的一只手。
感觉到她指尖泛着凉,他轻声恳求道:“母妃可否与儿子好生用一顿饭?”
郑若依看着跪在身前,满目哀伤的儿子,颤颤巍巍的用另一只手抚向他的脸。
感觉到是指间的温热,她轻轻摇头,慢声道:“母妃对不起你,昭儿,但母妃撑不住了。
最后、最后时间不能留给你,昭儿,娘对不起你…”
说着郑若依收回手,再次紧握拐杖,自己颤颤巍巍地起身,避开了宫人的搀扶。
她走出屋舍,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走向稍远处的那株梨树。
身后的人都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不要上前打扰她。
皇帝在皇后担忧的目光下,朝前疾行了几步,随后颤声道:
“母妃,儿子未曾怪过您!”
郑若依背对后面,脚步未停,颤颤巍巍地一直朝前走去,嘴角微微扬起。
“昭儿是个好儿子,也是好皇帝。”
但她、不是一个好母亲……
她的嘴角又抿起,微微加快了步伐,脑海越来越眩晕,眼前的景色也逐渐的褪去色彩。
她时间不多了,看着出现在视野中,似乎揽尽世间所有色彩的梨树。
“我也不是一个好……”
郑若依轻轻闷咳几声,拄着拐杖走到梨树下,靠在树身缓缓地滑下。
她落地时,手中拐杖脱落掌心而落在地上,双腿伸直。
阳光明媚,风和日暖,此时暖春时节,她在枝繁叶茂的梨树下。
落英缤纷,繁花若雪,铺在地上一层宛若温暖的细雪。
郑若依目光满是憧憬,随即又带着刻骨哀伤。
这再像雪,也终究不是那入冷宫第一个冬天,同样也是最后一个冬天的那个下午。
那时,她和青蓝一起裹着被子,同望窗外飘雪。
“若有来生,青蓝为女,我为男,我娶你,护住你,免你苦,免你忧,好不好?
也可青蓝为男,我为女,你来娶我,我如同今生你对我这样,为你操劳衣食住行,照顾你一生,好不好……”
繁花飘落,寂静无声,清风都是那么的清淡,只若有若无得卷起空中的梨花,无声的翻卷。
没有人回复这道虚弱而略带苍老的问话。
郑若依眼里的空茫逐渐消散,透上些光芒。
她缓缓的歪过头,眼睛慢慢的合上。
穿越到这陌生的朝代,她依旧不信鬼神,此时却是多想这是有漫天神佛。
希望真的能有来生,那时她要遇上她的青蓝。
冷宫一朝,她唯爱梨花。
愿来生不与她有任何的离别,更要告诉青蓝,梨花的花语。
郑若依眼睛彻底合时的一息间,流沙般的日光闪过,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于她眼中映过那一抹晶莹,闪过一道微光,似乎于梨树前反射出一道朦朦胧胧的身影。
白皙的手从身上滑落,落在地上,一朵玲珑剔透的梨花轻盈如飘雪般落在她的掌心上。
纯白如雪,透着春天的气息,不冰冷,而温暖,更不会融化。
阿蓝,你的小姐来找你了。
若有来生叫什么不重要,男女,贫富不重要。
只要能遇上你,那时即使没有任何的记忆,也一定不会再离别。
来生,一定会让你知道…梨花的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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