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莫挥了挥手,将那小童的手甩开了。那小童死皮赖脸的缠住了他,也不管他心里厌烦,又抓住许莫衣角,问:“师父,你到哪里去?”
许莫吓了他一句,“找个地方,把你卖了。”
那小童道:“师父,为什么要卖我?你缺钱花么?如果缺钱花,不用卖我。我家里有,我回去拿给你就行了。”
许莫只想把他支开,便道:“好啊,你回去拿。”
那小童听他答应让自己回去拿钱,似乎只要拿回钱来,就答应收自己当徒弟,当下喜道:“师父,你等着,徒儿去去就回。”
说着转身就往回跑。
许莫见骗走了他,脸上露出微笑。
岂料那小童跑了几步,又停住了,以更快的速度返了回来,大声道:“不行啊,师父,我若走了,就找不到你了。师父,你想要钱,就跟徒弟一起回去呗。”
许莫心里恼怒,喝斥道:“这么小一点,就学的这么狡猾,哪个教的?”
那小童笑嘻嘻的道:“是我妈教的,师父,你觉得我妈教的不对,就换个法儿教呗。俗话说,子之过,父之教,弟子过,师之教,徒弟不行,那是因为师父差劲。徒儿这么差,出去之后,也丢师父的脸不是?”
许莫笑着骂了一句,“小毛孩子一个,学的东西倒是不少,狡猾狡猾的。”
那小童奉承着道:“只有这样,以后出去才能给师父张脸啊。”
许莫喝道:“不准叫我师父。”
那小童大声应道:“是,师父。”
许莫见他惫赖,拿他没有办法,便不理他了。
那小童鬼头鬼脑的向许莫脸上望了望,又悄悄的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角。
许莫也不管他,依着那小贩指点,向镖局的方向走去,很快又到了一个胡同,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威远镖局’四字。
那是一个大院子,院门前立着两个大石狮子。门口有两个劲装汉子把守。
许莫走到近前。那小童显然也识字,见许莫往镖局里去,小声问了一句,“师父,你是要单枪匹马把这个镖局挑了么?”
许莫顺势吓了他一句,“是啊,你要是怕了,现在就走还来得及。”
岂料那小童一听,反而来了jing神,大喜道:“太好了。师父。徒儿正要见识见识师父神技。”
接着不等许莫说话,便提高了声音,大声对那两个把门的汉子道:“喂!我师父要单枪匹马把你们镖局挑了,快去叫人出来。”
那两个汉子见是一个小孩说话。也不深信。惊讶的望着许莫。他们开门做生意的。以和为贵,不要说这话只是一个小孩说的,就算真的是许莫说出来的。也要掂量再三,轻易不会和人动手。
许莫忍不住抬腿在那小童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小毛孩子,别瞎说话。”
那小童有些委屈,伸手挠了挠头,“师父,是你说要单枪匹马挑了他们的啊。”
许莫不再管他,转向两个把门的汉子,道:“麻烦通报一声,我有一趟镖,想托付给贵镖局。”
其中一个汉子笑道:“原来保镖,贵客请。”说着伸手将许莫向里迎去。
许莫跟着他进了镖局,那汉子边走边问,“贵客要保什么镖?”
许莫道:“有二十几个姑娘,分别在不同地方,想要烦请贵镖局送她们回家去。”
那汉子道:“原来只是护送,这倒好说。敢问公子,要送到什么地方,路途远么?出不出路华州?除了人之外,有多少贵重物品?”
护送这种生意,对镖局来说,倒是常事,经常有一些富豪土财主、或者官员,担心路上不平,委托镖局沿路保护。至于一次xing护送一群姑娘,倒是少见。
许莫道:“就在路华州境内,至于贵重物品,倒是没有。”
“原来如此。”那汉子将许莫引进一个厅里坐着,“公子稍等,我去叫管事的来。”
说着走了出去。这大厅里两排椅子,许莫在西首第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那小童把第二张椅子拖了过去,靠着许莫坐下。很快便有丫鬟奉上茶来。
不久之后,那汉子引着一个中年男子进了大厅。那中年男子一身儒衫,做文士装束,进门之后,不等许莫说话,便拱手招呼道:“贵客有礼。”
那汉子帮着介绍道:“客人,这位是我们镖局的吴管事,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他说。”接着又说了一句,“小人告退。”便退出去了。
许莫立起身来,向那吴管事拱了拱手,招呼一声:“原来是吴管事,有礼。”
那吴管事微笑道:“本人吴俊,公子贵姓。”
许莫道:“免贵姓许。”
“原来是许公子。”那吴管事招呼许莫重新坐下,又让丫鬟换了茶来,这才道:“刚才听陈三说公子要奉托我们镖局护送一群姑娘回家去,敢问公子,这些姑娘去的地方一样么?如果不一样,都要去那些地方?”
“吴管事请看。”许莫从囊中取出一张纸来,递了过去。“这张纸上,便是每个姑娘的去处。”
那吴管事先是数了一下,“二十一个,何应县三个,白水县两个,宝莲显四个……”
许莫接着补充道:“如果哪个姑娘家里没有人了,就转送到通明县杏花村柳举人家里去,嗯,纸上也写着了。”
那吴管事微笑道:“这地方可是够多的,再问一次,公子当真没有贵重物品么?”
许莫道:“除了姑娘们随身携带的一些东西之外,就没有了。”
那吴管事一拍手道:“那好,这趟镖我们接了。公子,你看需要几辆马车?考虑到路途遥远,有时夜里到不了客栈,只能在荒郊野外露宿。姑娘们可能要睡在车上,以本人之见,最好能有五辆,六辆更好一些,这趟路途走下来,最少两个月,两个月下来,我们每辆马车收费三十两银子。”
许莫琢磨了一下,“七辆好了,每三个姑娘一辆马车。”
“七辆。”那吴管事突然提高声音,“拿笔墨来。”
便有一个小丫鬟拖着个托盘,盘子上放着笔墨纸砚。
吴管事右首便是桌子,将纸从托盘上取下,铺在桌子上,在纸上写上‘马车七辆’这样的字样。
那小丫鬟放下托盘,也不走开,站在吴管事身后磨墨。
吴管事又问:“公子需要几个镖师,多少趟子手?”
许莫自己心里没底,便问了一句,“通常几个镖师就够了?每个镖师、每个趟子手又要多少钱?”
吴管事道:“镖师每月五十两,趟子手每月五两。通常这种情况,三个镖师,十个趟子手尽够了。公子没有什么贵重物品,镖师、趟子手再少一些,两个镖师,六个趟子手也是可以的。”
所谓趟子手,是指镖师的帮手,许莫倒也知道,只是想到路途遥远,有些不放心,道:“还是三个镖师,十个趟子手好了。对了,你们镖师的功夫怎么样?”
吴管事笑道:“说到镖师功夫,公子尽管放心,一个打一二十个是没有问题的,要是用上兵器,打三四十个都不要紧。我们有位蓝镖头,善使一对三十斤的大铁锤,合起来就是六十斤,舞动起来,等闲六七十人都近不了身。”
“哈哈!”那小童闻言突然笑了起来,笑的直不起腰来,“原来是他,这个蓝镖头我知道,他是我前面那个师父的师弟,功夫比我前面那个师父还差一些。但我前面那个师父,遇到我许师父,还没动手,直接就吓尿了,到现在还装死躺在天桥下不敢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