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来。
蒲草虽然有些遗憾不能彻底清除张二这块黏在自家身上的牛皮癣,但想着以后这无赖夫妻再也不能进她的门,心情还是好了起来。
于是,笑着请几位老爷子和乡亲们稍等片刻,然后招呼着屋里这七八个妇人们去灶间帮忙整治饭菜。
事情顺利解决又马上就有好酒菜可吃,众人脸上自然也都是带了喜色。女人们笑嘻嘻随着蒲草出门张罗忙碌,男人们则各自找了椅子或是长板凳,坐下说个闲话儿、喝口茶水。
里正瞧着张二一家站在门口畏畏缩缩的样子,心里厌恶就开口撵道,“你们怎么还不回家去,难道还等着留下蹭顿吃喝啊?三番五次惦记小辈儿的银钱也不觉脸上烧得慌?”
张二夫妻还真是这般打算的,他们忙活了一上午,没赚到银钱不说,还被吓得没了半条命。这会儿听得有好吃喝就想着蹭上一顿,多少算个补偿。
可惜,里正这般一开口,引得众人鄙夷的眼神像探照灯一般齐刷刷扫射过来,他们就是再厚的脸皮也呆不下去了。张二脸上挤出一丝笑,小声讨好说道,“我这不是生怕长辈们还有吩咐吗,想着多候一会儿。”
里正大手一挥,半点儿没被他这马屁打动,不耐烦道,“少在这里说虚话,赶紧回去吧。以后再做事,多摸摸自己的良心。”
张二无法,脚下慢腾腾往后挪着,眼睛却是死死盯着正搬了酒坛出来的张贵儿,指望这一向好颜面的侄儿能挽留几句。只是张贵儿仿似患了局域失明症,眼里除了众多长辈、乡亲,根本看不到他这堂叔的影子。
张二恨得咬牙切齿,心里怒骂不停,却也只能低了头灰溜溜带着老婆儿子走掉了。
众人各自冷哼一声就转而继续说笑起来,张贵儿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沉默着又拿了茶壶要去灶间泡新茶。
李四爷见此就赶忙喊了自家小儿子把茶壶接过去,然后拉了张贵儿到身旁笑道,“贵哥儿,你将来是要读书考状元的。这些小事儿让别人忙去,你可别烫坏了手,耽搁了练字读书。”
“就是,读书人可金贵着呢。贵哥儿,开春儿之后是不是就要回学堂了,笔墨纸砚可都备齐了?”其余几位老爷子也是开口问询,张贵儿听得这些话,果然就忘了刚才那点儿小别扭,兴致勃勃同众人说起自家嫂子给他做了新长袍,买了什么好笔墨、好砚台…
不提屋子里众人如何说笑,只说蒲草带着一众妇人们在灶间里张罗饭菜。冬日农家也没什么新奇菜色,自然还是酸菜、土豆、白菜老三样儿唱主角。
不过上次进城,蒲草连骨头带肉买回来足足有二十几斤,加上村头儿买回来的鲜豆腐、冻豆腐,陈家支援的雪里蕻、咸鸭蛋,外加家里常备的粉条、鸡蛋,林林总总加一起,这些食材也摆了一条案。
陈大娘翻翻拣拣好半晌就笑着替蒲草拍板儿决定了,今日酒席就做酸菜猪肉炖粉条冻豆腐、土豆白菜炖五花肉、木耳炒白菜等三个大菜,再切上一盘咸鸭蛋凑成四个菜。
蒲草觉得有些寒酸单薄,就把手里的苞谷面袋子递给陈大嫂,准备去温室拔些小葱回来炒个鸡蛋,然后再添两盘油炸花生米,凑个六六大顺之数。
春妮这半会儿跟着众人忙乎,心里却是急得百爪挠心一般,眼角瞄到蒲草要出门就赶紧也扔了手里的活计随了出去。
蒲草走到园边正要推木门,冷不防被春妮撵上前抓了胳膊,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于是笑着嗔怪道,“你这是干什么,急三火四的?”
春妮摇头,扯了她一起走进后园,瞧得跟前没有外人这才神神秘秘小声说道,“你这傻子,真要把我气死了。刚才里正他们直接撵了张二一家出村多好,你还偏偏上前求情,你是不是受欺负有瘾啊?”
蒲草瞧得她眼睛都泛了红色,显见是真着急了,就笑着抱了她的胳膊解释道,“我又不傻,怎么能愿意被人欺负呢。刚才大伙儿是看着很气愤,但是心里却不见得就真想把张二一家撵出去。
再说就以贵哥儿那小子的脾气,怎么会眼看着堂叔被撵走呢,保管要上前求情。既然如此,还不如我先开口说话,还能在大伙儿心里落个大度不计较的好名头。”
春妮皱了眉头琢磨半晌,也觉蒲草说得有道理,但她还是气恨道,“那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一家子了?”
“放过他们?”蒲草脚下踢起一团积雪,笑嘻嘻看着北风瞬间把雪花刮得无影无踪,这才说道,“我忍他们很久了,怎么可能就这般容易放过了。等着吧,最多到明年春末他们一家就会主动搬家走人,而且谁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那时候,咱们就能清净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