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警觉,“嗯?所以呢?你不是说只是自我价值的实现吗?”
“可是,好累啊……你不该奖励我一下吗?”
他蹭着我的肩颈,我痒得颤抖不已,“那……嗯……那……我帮你按一下好不好?”
方刈笑盈盈地答应,双手随意搭在两旁的扶手,闭上了眼睛。
我轻手轻脚地帮他摘掉缀着钻石细链的金丝眼镜,正想站起来绕到背后为他捏肩,马上被他揽住了腰。
“去哪里?”他蓦然睁眼,依旧带着清亮的笑意。
“帮,帮你做按摩呀!”
“坐在这里做。”
“这里怎么做嘛……”
叶言叼着烟进来时,我正靠在方刈怀里休息,听到他吐着烟圈的声音,立刻将脸又往方刈怀中努力埋了埋。
“没有错漏吧?”方刈十分关心那些远渡重洋而来的宝物。
“书籍入库前我又对了一遍,应该没问题。只是其中有一件甲骨……我总觉得有点拿不准。”叶言吐了口烟气,我也好奇地从方刈怀中坐起来,自然而然地望向了他。
似乎早料到我的动作,只是一瞬之间,我与叶言四目相对,他一扯嘴角,朝我笑了笑。
“就是记载商王通过祭祀请‘龙’的那块。”
我明显地感觉到方刈听到他这句话后,拢在我腰上的双手一抖。
“你做过测定了吗?”方刈问。
“做了,测定结果倒是没问题,只是我总感觉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叶言的脸少有地笼上愁容,“但愿是错觉吧。否则只能证明——那个失传的秘法,已经被人盯上了。”
“请龙?”我非常惊讶,“你们一直说的商王族秘法,就是这个?龙是真实存在的吗?不是山海经里的传说?”
“小怜的问题可真多。”叶言自顾自掐灭了烟,端起红茶漱了漱口,并没有打算回答我的问题。
我只好扯扯方刈的袖子,希望他能够回答我。
“嗯……也许吧。”方刈好像有点心不在焉,“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
“这样啊……那你们说的那块甲骨里面是怎么记载的?怎么就知道是请——啊!嘶……”我突然感觉脑仁一阵剧痛,就像被利器从内部割了一刀。
我捂住脑袋,头皮上的血管跳动得极快,连带着脖子附近也开始从内而外剧烈酸痛。
“小怜!”
眼前突然变得漆黑,我晕乎乎地靠在方刈肩上,感觉自己正在被吸引着坠往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
我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们说的不是传统壁画雕塑上的那些龙,而是,我身体里的啊!
黑暗中出现了令人战栗的斑斓画面,喷溅的鲜血和体液,张牙舞爪的怪兽,盘曲虬结在一起的各种奇怪生物互相撕咬,无数散落的肢体部件填满周围……
我居然没有感觉到恶心,只有一个声音在浑沌的脑海中炸开,一次次刺激着我濒临麻木的神经——
“活下去!”
虽然没有痛觉,我却知道自己身上此时已经伤痕累累,却仍用双手在活物与残肢之间交织起血色腥风,把它们撕碎,扯烂,甚至,吞噬……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我很累很累,眼前的画面最终褪尽了颜色,我的意识也开始飞速流逝。
手臂……湿湿的,下雨了……?
不对,是水,是河流,冰冷彻骨,正在吸取着我仅剩的意识……
胸口在抽痛,我的身体对雨滴的感受瞬间消失了。
是幻觉……?
意识的极速剥离与眼前画面的愈发鲜活让我脑内的判断力瞬间宕机,因此而失去了平衡能力的我一阵恶心,趴在地上干呕了好久。
抬起头时,却在缭绕的山间林雾中,看到了方刈。
他将手按在我额头上,我原本已丢失在黑暗虫洞里的五觉五感,像涓涓细流正顺着他的手掌缓缓流入我的身体。
我渐渐闻到了山阴中浓重的药草味、他周身上等熏香的余味、听到了风吹过树杈的沙沙声,还有——他叫我名字的声音。
满目虚幻逐渐淡去,而唯有他呼唤我的声音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