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水声。
有点不妙……可是,床好软,被子好舒服……
我陷入了沉沉的梦,梦中阳光和煦,我正坐在铺满软垫和毛毯的窗台上看楼下的工匠们检修喷水池,他们时不时开启阀门,水柱随之高低上下,看在我眼里,就像蚂蚁修筑家园的动画片,还挺有意思。
“看什么呢?”方刈端着一杯茶走过来,朝下面望了望,轻轻一笑,“他们比我还好看?”
“哼,是啊,人家还会修喷泉。”
他放下茶杯,靠到我身边,“有什么好看的,不许看了。”
“嗯……你干什么……”
窗帘大开,澄净的玻璃窗根本起不到任何的遮掩效果,我顿时慌张,“要……他们要看到了……”
“这么远,谁看的清?”
他流连半晌,全然忘了窗台的小几上还放着一只茶杯,急切之间手肘一碰,描花骨瓷茶杯一下歪倒,杯中凉透的红茶骤然泼到我身上。
“小怜……”他很是紧张,直到发现茶水早已不热,没有将我烫到,才放下心来,低头啜饮点点残红。
“嗯……”他坐起来,舔了舔嘴唇,“净眼看桃花,纷纷堕红雨……”
眼前的场景越来越朦胧,我有点意识到自己可能做了梦,脑袋昏沉而空白。在熟悉的温润深远的香气中,梦境慢慢退去,我微微睁开眼,窗帘关得好好的,房间里很昏暗,只有一盏壁灯发出微弱的光。
而方刈安静地躺在我旁边,呼吸均匀,睡得很沉。
我摸了摸他的头发,他迷迷糊糊的,手臂压到我腰上,顺手抱住了我,嘴里低低的呢喃,听不清说了什么。
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他毫无反应,我又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脸颊,他发出有点不耐烦的闷闷声音。我突然觉得好好玩,忍不住在他的脖子上打圈,捏捏他的耳朵,又按按他的锁骨,最后亲了他的嘴唇一下,钻到他怀里闻他身上的熏香味。
“好玩吗?”他的声音传来,很是清晰,完全没有睡后的疲态。
他该不会是早就醒了!
我用额头蹭着他的胸膛,“嘻嘻,好玩!”
“你刚刚做什么梦,怎么一直在哼哼唧唧。”
“做什么梦……啊!我才没有做梦呢!可能是没睡醒……”我心虚地贴紧他,“好累啊!”
“是吗……”他低声问着,脸上浮出笑意。
我抵死不认,他一副了然的样子,不再与我多争辩。
可这样才让我更加尴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睡梦里到底还做了什么事情……
我们正在餐厅等待晚饭,叶言叼着一根粗烟进来了,那是他早上出门在外面买的,劣质而便宜,烟气浓重又呛人。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我,轻轻吹了口气。
明明下午见面时两个人还剑拔弩张,可这会儿方刈忙碌地回复着信息,听他进来时,只是打字的手指顿了顿,什么也没说。直到管家送进来一个小木盒,方刈才放下了手机,打开木盒,取出来一只镯子。
这是一只半镂空的花丝细金镯,很有复古韵味,方刈笑了笑,问我:“小怜喜不喜欢?”
“嗯,好看。”
“就是设计有点此地无人三百两。”叶言插话。
方刈没理他,将镯子套在了我的左手腕,我甩动几下,大小正正好。
“哪里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啊?”我转动手腕打量着镯子。
“咳……我是说,做得这么金灿灿,生怕别人不知道是金子一样。”叶言叼着烟,斜睨镯子一眼,“真土。”
“啊?”我倒是很喜欢镯子上面花丝拼出的缠枝莲纹样,“金子也好看啊。”
“又不是你送礼物,怎么这么多话。”方刈拿着盒子翻覆看了两眼,有点嫌弃,放回了托盘上。
叶言一手支着头,叹了口气,吹出来几个小烟圈,“哎,我是送了,有人不肯收啊。哥窑的小纹瓷瓶都看不上,却喜欢这么个土镯子,上哪说理去。”
“你的哥窑小纹瓷瓶,该不会是民国批量仿制的吧。”方刈嘴角上扬,语气轻快,心情似乎非常的好。
“什么民国仿制,是真正的老物件好吧?!”
我忍不住噗嗤地笑了。
“喂!!”叶言拍着桌子,“我忍你们很久了,你们一直在笑,都没有停过!”
“我哪里笑话你了,这不是你自己惯用来骗人的借口吗?”
“别说得那么难听,这是凭本事砍价。”
方刈云淡风轻地一笑,“可惜人不讨喜欢,礼物再好也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