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依你所说此事也算不得什么了?”
“诚然如此!君岂不闻唐有甘露之变乎?皇帝受制于家奴中央禁军神策军十几万人皆掌于宦官之手废帝立帝如同儿戏唐朝末期竟有好几位皇帝死于宦官之手。本朝却是不同宦官虽也为乱不过是倚助主上信任一时蒙蔽以逞威福一旦主上醒悟或是换了新帝没有不败亡的道理。为何?兵权尽在皇帝之手!唐帝是受制家奴本朝是皇帝纵狗为恶今上屠戮自家养的恶狗不过翻掌罢了又有什么可稀奇的!只是他入宫之初名份未定之时懂得收敛即位后又暂不动手以防生乱这忍和狠的功夫到还有些值得称道。”
陈永华细思片刻方叹道:“诚如君言!从王振、刘谨、汪直到这魏忠贤无一不是皇帝放纵为恶一旦失了主子便立刻难逃诛戮。细想一下大明皇帝明明有前车为鉴不知道为何还要信任这些太监!”
“哼文臣再忠心难道有家奴肯卖命么?”
“你这说的什么话!”
“复甫适才我说起唐朝皇帝受制家奴其实若不是有那些宦官唐朝没准要早亡上百余年。那些文官大臣说起来忠君爱国将胸膛拍的山响真的遇到什么兵变祸乱一个个跑的比兔子都快。从肃宗开始长安每有祸乱架起皇帝拼死保护出避讨逆的总是宫里的那些宦官。到最后唐帝诏命藩镇诛灭了宫内所有的宦官大唐也随之灭亡了。”
陈永华冷笑道:“依你所言这宦官还居功甚伟反之是文人不堪之极了?”
“不然。国家若是承平或是没有腐烂到根子上除宦官却是当务之极。此辈生理残缺心理亦大异于常人甚少忠义之士凡事皆以私利出万万依靠不得。唐文宗、顺宗无不以却除此害为已任。那时候文官们还能襄助皇帝与宦官集团势不两立史称南衙北司之争。可惜兵权掌在宦官手中徒呼奈何罢了。那时候若是能成功自然是天下太平。可惜到了后来朝廷除了宦官无所依靠居然还一门心思要除害结果害是除了大唐三百年天下也随之完结。治大国若烹小鲜一举一动皆需谨慎哪。君岂不知汉末董卓之事乎?”
陈永华听到此处方才动容皱眉细思良久方笑道:“算你有理。不过你总是菲薄今上是何居心?”
“咦这误会可就大了我只是就事论事怎敢乱议朝政诋毁当今天子。”
正容笑道:“复甫你不要误会太多。我只是因今上即位不久还不敢妄下定论罢了这事情刚有个开头期望太高会伤身体哪。”
说完打了个哈哈便要溜之大吉。他一早便与何斌约好却港口迎接从福建最后一船的逃荒灾民虽说诸事齐备灾民皆安排的妥当但他身为台北之主不去应个景以示欢迎总归是落人口实。
出的门来却掉转头向房内的陈永华笑道:“复甫福建遭了这么大灾朝廷可是半两银子也没有给。还有我听说陕西的地方官员要求今上下拨十万两银子给灾民渡荒用结果今上连半文钱也没有。那陕西造反的王二听说是被抓住砍了脑袋不过若是有下一次灾情再大上一些嘿嘿唐末时的黄巢之乱可能又现于今日啊。”
陈永华边收捡棋子边笑骂道:“你这蛮夷化外之人一心盼着中国内乱到底是何居心?”
只听那张伟远远大笑着答道:“是何居心不过是想多弄些人来种地罢了……”
自六七月份福建大旱现下已是九月中旬老天不知道是起了什么邪火居然还是一滴雨水未降所幸灾情只限于闽南此地民风强韧一直熬了几个月眼见不但是今夏就连明年的收成也泡了汤也只是叹一口气四散逃荒。有出海自谋生路也有至内地暂避甚至有大半仍是留在闽南至于什么吃大户造反之类到是没有听人说起。
张伟自上半年便与何斌准备着银两农具等物待福建大灾年景已是定局便花了大笔银子买通了上下关节又派能言善辩之士四处宣讲把那台湾吹的如同人间天堂一般众灾民听说一去便有现成的粮食、农具耕牛又不收田赋虽听说那张伟凶横的紧管束甚严不过总好过在家苦捱若说凶横朝廷催赋的官差和自家的田主又能好到哪里去了?
于是两面一拍即合若不是张伟何斌等人虑及银两不够使费只怕是上百万人都瞬间可得。即便如此粗略一算也有四五十万人来台自张伟以下何斌高杰及台北属吏都忙了个手脚朝天每天大大小小的一百多多艘渔船日夜不停的从厦门泉州等地运人来台足足运了一个多月。先来之人早便盖好了房屋安置好家小只待农时一到便可安心耕作。
张伟原就兴办起了不少织布纺丝的工厂借着此番来台贫民甚多的良机又大肆充实工人进厂劳作台北的纺织工人已足有两万多人整个江南的作坊加起来可能亦不及此数。
其实船厂茶山糖厂之类也已大半齐备整个台北都是一番兴旺忙碌景像镇远军日夜操练演习现下的张伟万事俱备只待时机一到便可投身于海外迈出台北一隅争霸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