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美的是你……你走得多么远,也走不出我的思念。”到广州之前,每当晚上闲暇时,她总在窗前吹着风,哼着这支歌,它就像高易惟曾经的笑容,陪着她,温暖了许多思念的时光。
这是很难演绎的歌曲,但这难不倒王雅格,她的歌声如泣如诉,清亮的音色如月当空,皓洁美好。
不知不觉,大家停下交谈,几乎都屏住呼吸,待她唱完一段,喝彩声和掌声仿似开香槟一样“砰”的一声迸发出来。
“哇!你们这位同学可真厉害!专业的!”哈哈难以抑制内心的惊叹,冲高易惟高声说。
“真的不一般,跟原唱一样!”大力也跟着赞叹。
高易惟美滋滋地看着王雅格,仿佛他们夸的是他。他起身点了一首歌,又坐回她的身边,“雅格,跟我一起唱。”
王雅格有些过意不去,他点的歌曲正是他那天提起的《你最珍贵》,而她连听都没听过,“不会唱哦!”
“我来!”陈文惠一把抢过麦克风。
陈文惠显然对这首歌不够熟练,两个人唱得差强人意,最后高易惟无趣地将歌曲切掉了。
王雅格对他的不知情感到惋惜,他不知道,她刚刚一直在认真欣赏他的心声,即使唱得不是很动听,但那是他的心意,她懂得这种真诚。
“我们出去跳舞吧!”高易惟递给王雅格一块苹果,在她耳边轻轻说:“我老喜欢瞎跳舞,全身动起来,一下子忘记所有的烦恼,忘记了自己是谁。”
她认为自己清楚他指的烦恼是什么。
见王雅格没有任何反应,高易惟为了化解自己的尴尬,索性大声招呼大家:“谁要出去跳舞?”
“走,一起去!”陈文惠跟在高易惟身后走了出去。
王雅格心里一阵空落落,她仍旧坐着不动。为什么不拉我出去,刚才不是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吗?
张莞儿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走,去看看人家跳舞的样子。”
王雅格这才起身跟着张莞儿走出包间。
通往迪厅的走廊迂回悠长,待她俩好不容易避开来来往往穿行的人群,绕到舞台旁边时,高易惟已经在舞台一角狂野成一棵台风中的树。他使劲地摇晃着脑袋,双眼紧闭,眉心紧锁,卖力甩开来自苦海深渊的强大引力。
王雅格哭笑不得,“需不需要这么狂野呀!”
“什么?”张莞儿捂着耳朵大声问。几乎跟她俩差不多高的音箱就在她俩跟前。
“我说这也太疯狂了!”王雅格也跟着捂住耳朵,以最大的分贝回答。
这时,陈文惠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眼神越过王雅格和张莞儿,从她们身旁飘过,“噌”地一下子跳上舞台,跟在高易惟身后一阵狂舞,长长的衣角疯狂地飘飞起来,宽厚的腰臀甩出一阵阵困惑的风声。
王雅格瞪大眼睛环视整个舞厅。几百人吗?还是几千人?狂舞的人们如同蚂蚁一样挤挤挨挨,像抽风机前飘忽的彩带,像中了邪或是跳大神,一个个都是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
有这么痛苦吗?难道众人皆醉我独醒?王雅格发现自己不属于这里。
但高易惟就在这里,所以她不能离开!王雅格走过去,调皮地拉扯他的裤腿,他却毫无感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极乐世界。
“群魔乱舞!”王雅格对着张莞儿大声喊,张莞儿投来会意的微笑。
突然,高易惟跳下舞台,拉起王雅格向舞台前方跑去,一把将她抱上舞台,站在她身后,带着她摇摆起来。
陈文惠和张宛儿跟了过去,站在台下仰起脸看着他俩。
王雅格一脸羞怯的笑容,清瘦的脸庞变得绯红。像走进一个奇异的魔幻世界,她想跟着他,感受他的极乐感觉,却始终接收不到他的电流,只是轻轻扭动扭动细小的腰肢。
凌晨两点,王雅格跟着陈文惠一起到刘荣腾家过夜。
陈文惠倒头呼呼大睡,王雅格的心却一点儿也安静不下来。高易惟闭着眼睛使劲摇晃的样子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一遍一遍地回放。既然生活得那么无奈,为什么要一直那样坚持下去,难道就不能改变这种局面吗?为什么要一直强迫自己扮演一个好男人呢?越是勉强维持错误的婚姻,越不能当一个真正的好男人,为什么他就是不明白呢?
他做错了选择,却要她一直容忍他的错,既不放她走,也不改变现实。想到这个问题,王雅格觉得胸闷难耐。她从他那里看不到一点希望,他给她的温柔,如同舞厅里的魔幻世界,一转身就不见了,各自散去。
王雅格不停辗转反侧,终于,她渐渐入睡。
梦又开始了,透出明亮的光:
祷告殿中,上帝端坐在宝座上,十指交叉,双目轻闭,面带浅笑。他身后两侧分别是左右圣使,一只羔羊依偎着他,二十四长老在上帝的两旁排坐成一字型。他们跟前流淌着洁白的云雾,香飘于其上,是来自人间的祈祷。聆听着虔诚的祷告,他们静候天使们的到来。
到达祷告殿的天使,纷纷面对着上帝盘坐,默默与上帝交流。那米也坐了下来,却显得不够专心,心中盼望小愉和夏翼早点乖乖到来。她猜想,准是小愉又贪玩了,夏翼这孩子十分憨厚,肯定又把她给跟丢了。那米身材颀长,皮肤白皙,双眼如同黑钻石一般炯炯有神,透着智慧的光亮,棕黑色的长发高高盘成发髻,背后的双翼有别于一般天使,尤其洁白剔透,她高贵典雅又淳朴善良,是教养小愉和夏翼的特使。
霞彩悄悄隐退,上帝的大智慧运行于黑夜中,发出淡淡的光亮,照亮了祷告殿,照亮了整个乐园。当天使们纷纷离去,小愉和夏翼才乘着皎洁的光亮抵达祷告殿,他们不敢上前。
殿中只有上帝和那米,上帝在宝座上,那米席地而坐,他们依旧保持原来的姿态交流。
小愉徘徊着想进去,夏翼拉住了她,轻轻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打扰他们。小愉蹑手蹑脚走开,夏翼紧跟在她后面。
“孩子,回来。”上帝睁开眼睛。
小愉和夏翼立刻收住脚步,那米睁开双眼,她望向这两个少年,眼里充满怜爱。
“我的孩子,你们可以尽情玩,但要知道归来的时间。”上帝轻轻说。
小愉和夏翼低着头不敢说话。
“不要忘却爱你们的,叫爱你们的着急,当用你们的智慧行使自由和快乐。”上帝的声音宛若潺潺流水,清晰坚定,直入心髓,“去吧。”他慈爱地微笑。
那米带着小愉和夏翼,在透着夜光的乐园里轻轻飞翔。乐园悠静得很,他们一路洒下歌声,蓝玫瑰跟着轻轻摇摆,风轻轻地吹。“我悄悄离去,是为了悄悄回来,我悄悄枯萎,是为了悄悄盛开……”
清灵殿到了,这是他们安歇的地方。
“孩子们,好好歇息。”那米没有多说什么。
小愉和夏翼乖乖在各自的白云床上躺下,安然闭上眼睛,白云帷幔慢慢落下来,将他们隔开。
小愉想,什么时候会有新的天使到来呢?想着想着,她便睡着了。
夏翼还在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小愉。想着想着,他也睡着了。
小愉侧卧着,双翅分别将两只手臂裹住,双手合掌,置于右耳旁,一头稠密的长发象黑亮的绸缎披散开,短短的额有点窄,新月一般的眉,睫毛卷翘密集,眼角微微上扬,鼻子微挺,朱唇小巧,皮肤如凝脂般白皙,又不乏红润透亮,小小少女的身材已是玲珑有致,轻柔的呼吸带动身体有节律地起伏,分外楚楚动人。
夏翼睡得很安详,后脑勺规规矩矩安放在白云枕上,双翅覆盖于两臂之上,整齐地收放于腹部,一头短发浓密乌黑,耳垂上的小黑痣俏皮又可爱,额头宽而微亮,剑鞘一般的双眉虽不甚浓密,却透发着英气,眼睛狭长,鼻子略宽,双唇线条清晰,饱满丰润。
那米悄悄为他俩盖上白云被子,倚在窗前,循着光亮照射而来的方向望去,默默为两个小天使祈祷。
上帝在神殿中聍听那米的心声,一丝微笑印在他的唇边。
夜已深了。天使们都睡了,只有上帝醒着。夜晚的光亮哼唱着一支小夜曲,安详宁静,“我悄悄离去,是为了悄悄回来,我悄悄枯萎,是为了悄悄盛开……”
王雅格置身于梦境,梦中的光亮给了她一丝慰籍,她在梦中微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