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格不接他的话,又瞟了他一眼,眼珠子“咕噜”一转,看着陈文惠说,“其他的没什么印象,再找找吧!”
刘荣腾又斟满茶,“喝茶!喝茶!”
“是咯,继续好好找找,反正是暑假,学校暂时不会追你回去。”陈文惠端起茶杯。
“追我回去我也不会回去的。”王雅格轻轻从唇齿间擦出的声音掷地有声。
听了她的宣言,大家都沉默了。
“对了,小熙呢?”王雅格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叫了起来,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老半天不见她,我还以为她在房间里呢!”
“哦,他爸爸带她去玩两天。”陈文惠故作无所谓状。
高易惟试探着询问:“阿庆现在在哪里发展?”
“他呀?在增城,做销售,跑业务。”陈文惠抑制着自己的声调。
刘荣腾见她完全没了刚才的闹腾劲,赶紧一边喊着“喝茶!喝茶!”一边转向王雅格,“雅格,你租的房子什么时候搞定入住呀?需要我们出手就说哦!”
这个话题果然冲淡了陈文惠的不快,“对呀,我都等不及了,要在她那里赖着不走!哈哈!”
王雅格面带笑意,“这两天都没时间打点,清洗倒是搞定了,我想先买几盆花。”她走向客厅角落里的发财树,“这棵树多少钱?”
刘荣腾指指主卧房说:“房间里还有一棵,两棵两百块。”
王雅格眼前一亮,“这么便宜!我在城中村转了一圈,好失望,小小的一盆就要一百五十块钱,太贵了。你在哪里买的,带我去看看。”
“对呀,要不早点出去,一起去看看吧!”高易惟终于找到派上用场的突破口。
“稍等一下哦,待姐儿团购今晚的口粮。”一直安静玩手机的张莞儿突然开了腔,口吻像对着一群小朋友讲话,晚餐由刘荣腾做东,她自然要当他的贤内助。
很快,这五个大朋友在花卉市场里转悠起来。
“这里!”“对,我们在这家店买的。”刘荣腾和张宛儿在一家花店门口停住脚步。
王雅格自走进花卉市场,就已将不快抛诸脑后。她两眼发光走进花店,几乎不放过每一株绿植,她要逐一跟这些小生命打个照面,细细研究。
高易惟一直跟在她身旁,追随着她的视线。
这就对了,像这样寸步不离地跟随着我,一起感受生活的美好,发现世界的美丽!王雅格决定放过高易惟,不再跟他怄气,这一转念,不觉心中变得欢欣无比,差点伸手牵上高易惟的手。
她挑了好几盆盆栽,高易惟忙前忙后,将她挑好的盆栽搬到店门口。
“老板,这几盆我要了,还有那棵发财树帮我搬出来放一块儿。”像护着小孩一般,王雅格喜滋滋围着挑中的盆栽转。
“好嘞!”碰到爽快的买家,老板显得特别开心。
“老板,买这么多包送货吧!”高易惟试探着问。
“送哪里?”
王雅格刚想回答,高易惟响亮的声音已经抢在前头。
店主面露难色,“太远了,要加50块送货费。”
大家七嘴八舌一阵幽默的狂轰乱炸,最后店主终于缴械投降,“好吧!那少收一点吧!”
接过店主的名片,临走了,高易惟又叮嘱店主:“我们吃完饭再打电话给你,那时你再送过去。”王雅格倒连表态的份儿都没有了。
“行,没问题!”店主碰到这群爱说笑的“小伙伴”,平添了几分乐趣。
他们走进附近一家湘菜馆。菜渐渐上齐了,陈文惠又拿高易惟开涮,“喂,你怎么从来不带你老婆出来?藏那么深干什么?是不是大美女舍不得被我们看到?幸福要分享给大家嘛!”
吃你的饭吧!王雅格差点端起饭碗扣在陈文惠脸上,她明白自己想扣的是高易惟的脸,这种动作当然只能在脑海里上演,她埋头慢悠悠吃着一道比一道麻辣的菜,不管大家在高谈阔论什么,都不再作声。
这一餐饭特别麻辣,像极王雅格心乱如麻的滋味。
从湘菜馆出来,高易惟对刘荣腾和陈文惠说:“你们先走吧,我陪雅格回去。”
大家都非常配合,马上准备分头行动,只有王雅格例外。
我的住处,我的去向,通通不需要你知道,我们毫无关系!王雅格心里一横,冷冷说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搞定,你回你家去吧!”她故意把“你家”这两个字说得特别重。
高易惟抑制不住难过的表情,勉为其难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坚持着同其他人道别,跟在王雅格身后上了公车。
他一直看着她,眼里布满痛楚。
王雅格故作视而不见。她这些年的痛又有谁心疼呢?当初是他自己要离开,凭什么要给她看他心里的痛?他的罪应该由他自己背,她才不要再为他心痛。
她抓紧车上的吊环,扭头不理睬他。
高易惟乖乖的默不作声,一直跟着王雅格来到新住处的楼下。送盆栽的车早已停在那里,高易惟并不计较已经跟店主讲好了要他们包送货上楼,二话不说就跟着动手搬盆栽,很快搬运完毕。
“260块。”送货人对他说。
当王雅格将钱递给送货人时,高易惟掏出的钱早已握在那人的手中。
王雅格近乎命令,“不要收他的,收我的!”
那人有些为难,将钱递向高易惟。
高易惟推开那只手,回头瞪了王雅格一眼,“你干嘛这样子?”
送货人转身走了。
王雅格不再出声,倔强得像一块寒冰。
他幽怨地看着她。
王雅格面无表情地往外走,脚步疲惫缓慢。高易惟垂着头,默默跟在她的身后。小巷的幽暗蔓延着,游走着,紧紧将他们缠绕。
到了杨大同家楼下,王雅格从牙缝里挤出一声“你走吧”,扭头进了防盗门,丢下高易惟杵在原地。
他抹抹汗水,手按着胸口,绞痛又在不紧不慢地作恶,他不禁锁紧了眉头。每每想到不能跟她长相厮守,痛苦总是拿他的心脏开刀,一刀一刀,总也见不到痊愈的日子。好不容易见面了,而她竟不给他笑的权利,她没收了他的笑,他流血的心该如何拖着沉重的躯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