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身形,那一身亦是交领襦裙,借着昏暗的烛火,她取下头上一支簪子,在那个装满汤药的竹筒上刻了个小小的“一”字,之后将竹筒藏在身上,这才安然入睡。
这二次,她亦是使了点小伎俩让凌承志离开,见四下无人,将药灌在空竹筒了,如此,致使自己的病情更加严重。
一声惊雷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护紧腰间的竹筒,那日,看着玄启病重,内心煎熬,却眼睁睁看着陷入死局,一时无解。偷药方不切实际,所以,只能另辟蹊径,想出这么一个拙劣的法子,可是,不搏一搏,哪能知道是否可行,万一可行呢?
她皱起眉头:“已经好几日了,也不知道玄启如何?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将药送出。”想到这,她浑身充满了力量。
窗外雨潇潇,滴芭蕉;水池里的红莲,更是被繁密的雨点打的左右攲斜,姬千凝转身踏出屋门,站在回廊上静听雨声。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拿在手中看了很久,心中泛起很深的愧意:“宜萱,对不起。”
原来,手中那块是当年宜萱让她转交给李籍的玉佩,世事无常,将近四载,此物却还留在自己手上,她一直带着这块玉佩,为的是有朝一日亲手送给它的主人。“宜萱,对不起,是我食言了;对不起,为了六皇子,我不得不和凌承志纠缠在一起。”
“小凝。”
一声呼唤拉回了姬千凝的思绪,她立刻将玉佩收在衣袖中,转身看到回廊的尽头,凌承志快步朝她而来。
一走过来,他就将手放在她额头上:“烧退了,小凝,你终于好了,这两日,可担心死本王了。”感受到她额头不再发烫,脸色也没之前憔悴,长舒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喜悦。
“是吗,三王子也会担心我。”姬千凝挤出一个笑容。
“小凝这是何话,看你躺了两日,本王内心焦灼不已,恨不能替你分担一二,小凝,本王对你是真心的。”凌承志微触眉头,心中有些不舒服,却未表露出来。
姬千凝嗤之以鼻,若是几年前,自己还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这些话必会让她感动不已。可经受了那么多的大悲大喜,心仿佛变得如石块般冰冷坚硬,除非是自己心中所愿,否则,他人再多的赞美、奉承,甚至那些每每让人心醉的情话,听来只会觉得虚伪、令人作呕,最终化成一声笑叹
“这两日,多谢三王子的照拂,我定会时时感念这份恩情。”以前的自己,恣意洒脱,从不说半句有违心意之语,你看,如今说起假话来这般得心应手。
“我愿。”凌承志看向雨幕,四周除了雨的声音,再无任何嘈杂之音,不知为何,他心里轻松了许多,是啊,他心甘情愿,他心底仍然有对她的爱意,“小凝,那夜,你对本王说的话可还作数?”
“嗯。”姬千凝清楚那是假话,于是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凌承志欣喜不已,转身握住她的手,深情地看向她,突然想到什么,自责地说到:“本王一时高兴,竟忘了你病初愈,外边凉,快进屋歇着,小心身子吃不消。”
姬千凝没有搭话,任由他扶进屋内,无意中看了他一眼,虽然那双眼睛依旧深不可测,但记忆中如谪仙人般清风朗月的他,如今找不到一丝往昔的光芒,她不由在心中长叹一声
姬千凝不知,他虽是九州排的上名号的美男子,却未有她眼中那般出色。那时,年少无知,认定他是自己的良人,故将一腔深情倾注于他身,是她的爱让他光芒四射。没了爱意,那光芒也就散了
入夜,丑时将尽,人们已经深睡,姬千凝换上来时所穿的一身黑衣,带上面纱,此刻,她必须抓紧时间去处理一件事情。
天未黑透时,她观察到凌承志的寝室离自己不足百米,一切须得小心行事,为了不被他察觉,她故意没有关上后窗,为的是这会顺利出去。
她灵巧地从后窗跃出,立刻淹入黑夜中,施展身姿,飞上屋脊,踏瓦而行,脚尖始终离瓦片一寸之上,夜风拂乱青丝,吹起衣襟,飞身而过,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不一会,住的那处府邸已被远远甩在后面,她环视了一眼四周,跃下屋檐,稳稳落在了大街上,只惹得深巷处传来几声狗吠。
暴雨后的街道格外清新,天色暗淡,无法视清身边之物,可姬千凝仍感觉到青石板铺就的地面湿漉一片。第一次来九龙城,她无法分辨方向,只能凭直觉去找城中唯一不灭灯的无忧酒馆,既然有灯,想必不会难找。
她极速行过街头,溅起一滩积水,不到半个时辰便寻到了无忧酒馆楼下,是啊,那处灯过于耀眼。九龙城虽被大鑫人占领,但城里的生意并未受多大影响。
姬千凝上前,伸手刚想叩门,想到什么立刻转身离开,绕到后面翻越墙头,落到了后院。几步上前站在楼下,轻轻叩门。
不一会,屋内传来一阵窸窣之声,接着归于安静,灯未亮,却有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