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驴呀黑驴,这必须6个红球、一个篮球全猜中才能获奖,有一组不对的,那就是打水漂啊,冲动是魔鬼,黑驴你穷骚个鸟毛呀?
看看九点半过了,赶紧查今日开奖情况,他把自己手中的号码跟网上公布的一对比,心里顿时凉了半截,驴唇不对马嘴呀!两百块钱就这样没了,黑驴你个败家玩意儿!
把手里的彩票随便往桌上一扔,心说,两百块钱买回来的纸头,擦屁股都嫌它硬!
黑驴起身到洗手间里解个小便,拧开水龙头洗洗手,就着水龙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凉水,突然之间就觉得很饿。
这才想起,晚饭只吃了一点窦豆吃剩的方便面,那叫开杯乐的方便面,面饼本来就不大,难怪不大会儿就饿了。
咋就没问问窦豆喜欢吃啥呢?她是病人,没食欲,自己怎么就没设身处地的替她着想呢?方便面油腻腻的,窦豆当然吃不下了。
记得以前在玉石吧里看过一个帖子,谈论女人生病了,想吃粥,男人不会烧粥怎么办?你会怎么选?
有四个选项:A、现学熬粥。b、上街买罐头八宝粥。c、上街买粥。d、哪这么娇气,有方便面吃就不错了。
当时看这个帖子时,还不以为意,没想到今天还就碰上了,结果,自己竟是那个最不会疼爱女人、最不受欢迎的男人。
说到底,还是自己不会疼女人啊。今天自己应该现学熬粥,唉!太粗心大意了。窦豆本来就生着病了,饭再跟不上,身体恢复就慢啊。
自己生病时,想吃街上的朱师傅荠菜包子,人家窦豆可是跑了很远给自己买回来的。女人天生就是比男人心细啊。
黑驴跑厨房里这里扒扒,那里翻翻,翻出一个大大的白萝卜,拿水冲冲,就啃了起来。
一边咕咂咕咂的啃着,一边坐到电脑前,对双色彩球的事还是放不下,又把打开的页面“如何玩双色彩球”的文字重新读了读,当读到“红色彩球选择6个(不论先后顺序)”时,黑驴嘴巴上就自言自语起来:“原来不问顺序呀,我以为连顺序都要跟公布出来的数字一样呢。”
他把扔下的彩票重新拾起来,仔细的跟开奖公告上对照起来,“也许能中个小奖呢。”
6个红球的号码对照一遍后,黑驴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停止了,他赶紧掐住自己的虎口,深呼吸半天,这才缓过气来,妈呀!全一样啊!就是顺序不一样!
黑驴一下子蹿起老高,抱着椅子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儿,他觉得这事太不靠谱了,一点都不真实。
他可是听说,这个头等奖,钱不少啊,但是多到什么程度,他当时也没上心,最起码也是个百万富翁了。
他颤抖着,按耐住心里的激动,认真地继续研究,他这一百多注能得多少奖,算的结果把他吓一跳,他心说,没到手的东西,都不能算自己的,说不定这就是个梦呢。
现在,他一定要沉住气,不能高兴得太早,省得到了那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是,他仍然忍不住要想很多,要这些钱干什么?当然,第一件事就是请父母到老家县城里最好的五星级酒店中兴大酒店,大吃大喝一场,奢侈一场,堕落一次!
记得老娘刚病逝那会儿,背了一屁股债的父亲整天喝着劣质的老酒,昏昏噩噩的,没有清醒的时候。
自己就带着弟弟妹妹到城里讨饭,有一次遇到人家娶亲的摆喜酒,喜庆的日子人也豪爽,人家给了一摞烧饼,兄妹几个把人家吃剩的吃掉了,还有几个完整的没舍得吃,带回家给父亲吃。
父亲接过还带着孩子手温的烧饼,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头唔唔的哭了起来。
那时候,黑驴就发誓,将来有钱了,一定让父亲吃香的喝辣的。
再在县城里小白桥旁边那个富贵竹小区,给父母买一套最贵的公寓,也让父母像城里人一样养尊处优,吃饱了没事,每天一早起来,就到门口的广场散步、跳舞、练太极拳。
这可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努力奋斗的动力啊,娶媳妇还是放在其次的。
如果有钱了,可不可以向窦豆求婚呢?窦豆不是个贪财的女孩子,她更注重的是一个人的整体素质,就是有钱,她也不一定看得上我。
我是地上的蛤蟆跳呀跳,窦豆是天上的天鹅飞呀飞。
咱俩类别不一样,它走的路线更是天壤之别啊。
再说了,一个人如果既想要鱼,又想要熊掌,那会不会太贪了,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
钱和窦豆对他来说,无疑都是今生今世最珍贵的,是让自己只能仰望的月亮。
得了一样就已经是奢侈了,人是不能太贪心的。
就像小时候娘一再给自己讲过的故事,说某人寻到了藏宝洞,因为太贪心,一再往自己口袋里装金银珠宝,装啊,装啊,同去的人一再提醒他,适可而止吧,再不走,等太阳出来,就被晒死了。
可是那么多的财宝,怎么忍心放手呢?怎么能收得了手呢?
同伴都走了,只有他还在装啊,装啊,装。直到太阳出来,把他晒死在藏宝洞里。
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黑驴不知不觉靠在椅子背上睡着了。失恋的痛苦和沮丧从他脸上,一点都看不到了。
很平静,很纯洁。
早上醒来时,他的怀里还紧抱着啃了一半儿的白萝卜。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窦豆昨晚怎么样?病情是否有了好转。
到窦豆家时,他看到菊地正端着一碗粥递给坐在床上的窦豆,菊地得意地问黑驴,“怎么样?现学现卖,我熬的米粥还行吧?”
黑驴的脸有些紧绷,想扯出一个笑都不容易,他想,看来还是菊地更在乎窦豆。
或者根本就是这家伙也在网上看到了那个帖子?
或者是,窦豆跟菊地更随意亲密些,主动跟菊地说要吃粥的?看来,窦豆对自己还是客气生分些。
想到这儿,黑驴心里有点酸,有点失落。
他硬生生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窦豆要吃粥的?”
菊地从厨房里拿了一个汤匙递给窦豆,说:“那还不简单吗,我问的呀。”
黑驴想,是呀,问问不就行了,就这么简单。
问题是自己潜意识里就怕麻烦,脑子懒惯了,根本就没有问一问那根弦,心里只想着方便面简单了,自己一贯就是那样对付的,根本没想到病人要吃什么。
“窦豆昨天晚上就没吃什么,该饿坏了吧。”黑驴直来直去的说。
菊地一听这话,就板着脸冲窦豆晃了晃拳头,说:“昨天我要给你带吃的,还对我说黑驴给你买晚饭了,骗我有什么好处?害自己饿着肚子,要不是看你生病了,我非揍你不可!”
窦豆端着碗,嘤咛一声往一边躲的样子,很满足很幸福很享受,一点都不顾及黑驴的感受。
这让黑驴很是郁闷,心说,白眼狼,终日里都是白疼你了,有了情郎,就把我这哥哥丢得一干二净,昨天是谁趴在我怀里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是谁?
菊地那张不要太可恶的脸,假装生气的样子不要太骚包、太辣眼睛,黑驴想,自己就演不出这么一副熊样来。
但是,这副熊样子备不住女孩子喜欢呀。
黑驴在心里磕碜地起鸡皮疙瘩。
就是以后自己有钱了,还是一副土豹子样,学都学不出菊地那可恶的熊样来。
没话找话,黑驴问了声吃的正香的窦豆,“昨晚睡得还好吗?”
窦豆只顾埋头苦吃,嘴巴里“嗯”了一句。
菊地代为回答说:“睡得不要太香,还打呼噜,像个猫咪。”话是对着黑驴说的,眼睛确是看着窦豆,还一脸的宠溺,黑驴实在看不下去,真想当面呕他一脸。
你就故意在我面前摆出那副熊样子气我吧,等哥有钱了,我立刻,马上,旋即,也找个媳妇,在你面前嘚瑟。
窦豆停下勺子问道:“真的假的?我还打呼噜?”
菊地坐在床边上,宠溺的刮了下窦豆的鼻子,说:“打啊,像打雷一样。”
窦豆娇羞地说了句上海话,“哈刚八刚,阿拉不相信。”吴侬软语,人比花羞,咳咳咳,也不避点人。
人形电灯泡的滋味啊,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黑驴看着两人亲昵的样子,忍不住窝气窝得胸闷,气呼呼的去卷自己的铺盖卷。
左手一只枕头,右手一只被卷,嘟嘟囔囔着往外走,“鸠占鹊巢,哥可是冻得一夜没合眼!”
窦豆把空碗放在菊地手里,歉意地说:“对不起哈黑驴,把这茬儿给忘了,其实,我这里还有多余的被褥,你也不过来说一声。”
菊地也是一脸的歉意,“真不知道这是你的铺盖,罪过罪过,等窦豆好了,我请客谢罪。”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黑驴更窝气了。
一对狗男女,就会放马后炮!
简直想直接跟他们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