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打电话,恳求她看在孤儿寡母的份上,放弃倪宪鹏。
一会儿外婆亲自上门,哭哭啼啼的说自己的女儿有多么的后悔、多么的痛苦,简直就是痛不欲生,求她可怜可怜自己的女儿。
眼看女儿每天病怏怏的,茶饭不吃,他们做父母的心里就像刀割一样的难受。
倪宪鹏的前妻更是动辄打电话找倪宪鹏,吃顿饭都不让人安生。
白铁原真是不堪其烦,真想躲出去,所以,对于窦豆的遭遇,她是非常的同情,也非常的心疼。
听到倪宪鹏说窦豆的事让他心烦,白铁原忍不住发火了:“摆明了是有人在背后使坏,想整饬窦豆,你这做师傅的不去保护她,还跟着火上浇油!”
倪宪鹏无奈的说,“你说我能怎么做?张蕊不跟她做对了,现在又来个云躲。
就云躲那不动声色、面带微笑的杀伤力,张蕊、范可心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云躲现在威望正盛,风头盖过老唐,有权有势,家世又好,本人说起话来一套又一套的,似乎挺有水平,征服了一伙人,有些趋利避害的势利小人更是趋之若鹜。
唉!窦豆千不该万不该在公司门口,众目睽睽之下与唐海潮亲热。”
白铁原恍然大悟,“你是说窦豆惹火上身,是因为唐海潮?那云躲家投资你们公司,是不是与唐海潮有关啊。”
倪宪鹏说:“可能性很大。”
白铁原愤愤不平道:“这个唐海潮不是个好东西,真是害人不浅,哪天我要找他问个明白,你爱谁,就说个清楚,别端着碗里看着锅里,首鼠两端的让窦豆跟着受冤枉气。”
倪宪鹏苦笑着说:“你别跟着瞎掺和了,年轻人谈恋爱,碍你什么事,你知道哪关逢集?
据说,那天窦豆跟唐海潮在公司门口大秀了一场恩爱以后,两个人很快就分开了。
晚上唐海潮倒是跟云躲在一起吃的饭,窦豆是跟另外一个男人一起吃的饭,而且非常巧的是,他们都在同一家饭店吃饭。
云躲跟唐海潮出了饭店的门,正好撞见窦豆跟那个男孩子手拉手的出来。
这事人家说的活灵活现的,咱也弄不清,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想折腾,让他们折腾好了。”
白铁原百思不得其解的说:“这事一定是有原因的,我相信窦豆不是那么随便的女孩子。”
倪宪鹏叹了口气说:“现在公司里说啥的都有,还说窦豆早先被人打烂了头,也是因为争风吃醋呢。”
两个人正说着,倪宪鹏的电话响了,倪宪鹏看了看电话号码说:“我家的。”
白铁原起身去了厨房,她预感到倪宪鹏家里的电话准与她有关,因为,她白天里已经接到倪宪鹏母亲的电话了,内容不外是请她离开,成全倪宪鹏跟他的前妻。
果然,过了一会儿,只听倪宪鹏态度坚决地说:“谁说也不行,我是不会跟她复婚的。
我们离婚一年多了,她一点改变都没有,好吃懒做,没有一点责任感,对小孩子的学习不闻不问,不是我一直在操持着,小孩子的成绩不知道会差到什么样。
对待老人也不懂孝敬,一把年纪了,还得父母伺候着。
我就是打光棍,也不会再跟她复婚的,你们死了这颗心吧。
还有,你们不要再动不动给铁原打电话,有什么都冲我来,这事与铁原没任何关系。
过来?现在过来干什么?我没地方给你们住,我自己还住在铁原租的房子里呢,这几个月都是铁原养着我,我是白吃白住她的。”
倪宪鹏狠狠的挂断电话,冲白铁原喊道:“都疯了!他们要是再这样逼我,我就再也不问孩子的事了,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白铁原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说:“他们来的话,就让他们住家里吧,总归是你父母。”
倪宪鹏叹了口气说:“就这么大点地方,他们来了住哪?
来了也不能让他们住在家里,让他们住宾馆去,不然,还不给他们烦死。”
白铁原挨着倪宪鹏坐下,叹了口气说:“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也很感激,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父母。
如果让他们住到宾馆里,他们不会怪你,只会说是我从中间挑拨是非,这样,你的日子更不好过。
他们真来的话,我就到窦豆那里凑合两天去。”
倪宪鹏反对,说:“到窦豆那里住算什么?我们的事干嘛要别人掺和?窦豆知道了会怎么看我这个师傅。”
白铁原安慰倪宪鹏说:“没关系,窦豆不是个不明是非的女孩子。
她白天上班家里没人,我正好可以安心作画。
再说,这段时间她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我也想有个时间跟她好好说说话,安慰安慰她。”
倪宪鹏想了想说:“也好,这段时间你没清静过,也没心思作画,那就去她那里换换心情吧,都怪你男人没本事,让你跟着受累。”
白铁原搂住倪宪鹏的腰说:“别这么说,我已经很知足了。你给了我一个温馨的家,让我有一段美好的回忆。”
倪宪鹏也很动情,亲了亲白铁原的脸说,“这话更应该由我来说,有了你,我才知道什么叫家的感觉,才知道什么叫被惯坏的男人。”
白铁原知道,老人家来了以后,一定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对她软硬兼施的,她也清楚自己迟早是会离开倪宪鹏的。
这段时间之所以“赖着不走”,一是因为自己性格倔强使然,如果好说好讲,她白铁原是个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女人。
任何人想强加于她,她都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甭管是自己的老公——未来的前夫,还是倪宪鹏的父母以及他前妻家。
二来,她也想试探一下倪宪鹏的底线,看看为了她,倪宪鹏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忍耐到什么地步。
这段时间,倪宪鹏的态度无疑是令白铁原满意和感动的,她觉得倪宪鹏能这样珍惜她,与她来说,已经足了,已经不枉他们相互喜欢一场。
白铁原毫不隐瞒地对窦豆说,这次离开倪宪鹏,她已经做好了离开上海的准备,所以,出门时,她把自己的东西几乎都带了出来。
她托窦豆在她离开后,替她转给倪宪鹏住房的租借合同,说这套房子的半年合同就要到期,考虑到他新装修的房子,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油漆等毒气才能挥发掉,她又续租了半年。
她还托窦豆转给倪宪鹏一万块钱,说,老人家过来,吃喝用度都需要钱,倪宪鹏目前手头紧,这一万块钱以备急需时用。
窦豆几乎是含着泪接受了白铁原的嘱托。
她强烈挽留白铁原在她这里多住几天,白铁原不忍拂了窦豆的好意,就答应了。
下班时,令白铁原吃惊的是,窦豆是跟倪宪鹏一起回来的。
善解人意的窦豆晚饭过后,就到海群那里搭铺,把自己的小窝留给了师父和师母。
白铁原对她说:“傻孩子,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的。”
窦豆坚持说:“能在一起呆多久就是多久。”
这样的日子果然没过几天,倪宪鹏的父母不乐意了,打电话把白铁原臭骂了一顿,之前的客气、恳求全部化为赤裸裸的仇怨。
他们说:保姆就是保姆,别梦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别说你比他大,你就是比他小,就冲你这连个下蛋母鸡都不如的女人,我们倪家也不能娶。
做父母的对付起子女总是有办法的,父母就是子女的天理、王法。
他们还向倪宪鹏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倪宪鹏再不回家过夜,他们就去公司闹,就去跳黄浦江。
这天晚上,倪宪鹏没跟窦豆一块回家,他电话里说:
父母跟他大闹一场,不准他晚上在外面住,他让白铁原耐心等着,他说不能跟父母硬碰,他就软磨,父母耗不过他,总有一天要回家的。
倪宪鹏让白铁原安心在窦豆这里待着,等父母离开,就接她回去。
白铁原也再三嘱咐倪宪鹏,不要替她担心,要保重自己。
几天过去,倪宪鹏再也没在窦豆的小屋里出现过,甚至连电话都没打过来,白铁原知道,倪宪鹏来不了了。
2012年12月25日,圣诞节,在白铁原和倪宪鹏生日的这一天,白铁原悄悄地离开了上海。
她穿着一年前来时穿着的那套衣服,戴着那时候的帽子,如去年来时一样冷漠、高傲、孤独的站在上海火车站前,满目沧桑。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是自由的,了无牵挂。她是带着美好的向往奔向上海的。
今年这个时候,她的心一大半留在上海,从此多了一份难以摆脱的牵肠挂肚。
列车驶离上海时,她的叹息声被扯出去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