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口气,就忍不住想笑,雷奥在窦豆面前,从来就没正经。
“怎么,很久不见,又想我了?”窦豆打趣说。
“想你个头!想来想去,我还是跟你说说话吧,我发现,我都没有一个能说知心话的人。”
窦豆故意悲惨着腔调说,“真可怜。”
“是呀,可怜。狗狗,我最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
“我真不该到这个公司来,我想跳槽。”
“为什么?不是做得好好的吗?怎么又要跳槽?”
雷奥叹了口气,无奈的说:“老板对我都不错,我就是看不惯他们的行事风格,太胆小怕事,谨小慎微。
这个公司里的女孩子,也让我受不了,欺负起新人来简直如狼似虎。”
窦豆嘿嘿笑了起来,“明白了,被窝边草吃的很没面子、没感觉。难道只准你吃别人,就不准人家吃你?好像你也不是新人了吗,他们还欺负你?”
“笑的真无耻!不跟你说了。”雷奥不耐烦地说。
“女孩子欺负人又不欺负你,关你什么事,你做你的事,挣你的钱。现在哪里不一样啊,没准其它地方还不如你现在的公司。”
“跟你说不清楚,我反正不想再在这个公司做了,喜欢的女孩子不能说话,不喜欢的女孩子,盯着你死缠烂打,烦也烦死了。”
“喜欢的女孩子不能说话什么意思?人家不喜欢你?”窦豆就对男男女女的事情感兴趣。
更对雷奥的男女关系感兴趣,并带点幸灾乐祸的心态,想看笑话,啃大瓜。
她揉揉自己的心窝,扪心自问:我咋变坏了呢,总是忍不住想看雷奥倒点小霉。
“是呀,不能多说,怕给她带来伤害。”雷奥的声音有些沉闷。
“还有这事?不清楚啥情况,不能乱出主意。既然这个公司里有喜欢的女孩子,为什么还要离开。”
“因为没法保护她,每次看到她内心都很折磨,所以想离开,眼不见心不烦。也许,我离开了,她的日子会好过些。”
“这样啊,那你喜欢她,她知道吗?”
“也没喜欢到什么地步,只是喜欢她那种典型的女孩子味道,一说话就脸红,很腼腆,我们都没怎么说过话,她怎么会知道。”
“哦。听你说起来,挺可爱的一个女孩子,你走了,不是就与她擦肩而过了吗?”窦豆想到她跟黄懿之间的事。
“是啊,只能是擦肩而过,我也觉得很遗憾。”
窦豆认真了,她开始同情那个女孩子了,怎么跟自己的遭遇有点像,虽然,她没觉得自己需要同情,但是一样是不被人待见的新人。
她想起了小时候跟二婶去部队访亲,看二叔的事来。
那时候二叔还没考研究生,还在基层部队锻炼,跟二婶正谈着恋爱。
她们有次路过操场,看到几个老兵打一个倔犟的小兵。当时窦豆心里非常难过,非常同情被打的小兵。
她央求二叔去管管,二叔却轻描淡写地说,这事在部队里很平常,新兵蛋子不服管教,总是会被收拾的,老兵打人也是有分寸的,不会打出事。
等他服从管教,懂规矩以后,成了老兵,他也会同样对待其它新兵。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这是他们要学习的第一课。
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和生存规律,不能适应,就不能站住脚。
别看他们现在打作一团,说不定他们以后就是最铁的哥们。
当时小,不能充分理解这话,越大越觉得受用。所以,窦豆遇到无法左右的环境时,总是很有耐心的去慢慢适应。
雷奥作为海归,有他的骄傲和清高,也有任性的资本,不高兴了就要跳槽,那是因为人家不愁找工作,不愁薪资待遇。
国内对有留学经历的人才,这时候,还是另眼相看的。
在上海,很多海漂漂了几十年都难有上海户口,孩子在上海上学都不容易,更不可以在上海考学。
但是,留学回来的,就可以有上海户籍。
所以,白领公寓的老铁们,除了海群,都是上海这片天空中的浮云。
离开上海几天后,老表回来了,问他找到任丽丽吗,他说暂时还没找到,但是知道了任丽丽的下落,任丽丽到广州去了。
老表这次回来,是搬家的,他要追到广州去。
海群颇有点伤感的说:“窦豆,准备准备吧,白领公寓再聚一次餐,咱给老表送行。”
窦豆也有些心酸:“唉,尽量多叫点人吧,热闹热闹,别整得那么凄凉,好像生离死别一样。”
海群说:“好吧,正好吉兰春也在上海,还没回美国呢,咱把他也带上?说实话,吉兰春还是不错的。”
“行,我把王昕、高唱、黄懿也喊来。”窦豆又增加了三个新鲜力量。
海群听到黄懿的名字,身躯一震,问了句:“黄懿?”
窦豆看着海群激动的神情,问道:“嗯,你认识?”
海群支吾了一下,说:“我有个熟人也叫黄懿。”
窦豆没心没肺的说道:“也许是同一个人呢。”
“他是哪里人?多大年纪?以前是做什么的?”海群问得很急切。
窦豆苦着脸回答的简洁利索:“8知道,8知道,8知道。”
海群气的点了一下窦豆的额头说:“真有你的,一问三不知!”
窦豆被海群点的头一歪,说:“等他来了,您老人家亲自审问一下,他不就全招了!”
海群白了窦豆一眼,掰着指头数着,“张敬涛、于雪莹、老表、黑驴、你我、再加吉兰春。
还有你说的王昕、高唱、黄懿正好十个人,这还像那么回事,咱们以前聚餐都是满满的一屋人。
自从任丽丽搬出白领公寓、明媚嫁到日本,你从富士山出来,咱就热闹不起来了。”
“是啊,老表走了,咱又少一个合得来的朋友,现在白领公寓住进来的人,啥人都有,人家也不愿意理会咱们。”
聚餐那天,公司临时有事,黄懿跟倪宪鹏去了兰州,没能参加,是通过王昕转告的。
吉兰春大约是怕见那么多生面孔,也借口有事没来。他托海群转告窦豆,说有空的时候,会单独来看窦豆的。
白领公寓的聚餐,还是不如往日热闹。
结束的当天下午五点左右,老表就离开了上海,王昕特意开了辆别克商务车,带着海群、黑驴、窦豆,高唱到上海火车南站给老表送行。
海群和窦豆都哭了,老表跟黑驴抱了抱,说:“咱家海群姐、窦豆妹子就交给你了。”
黑驴拍了拍老表的肩膀说:“走好你自己的路,过好你们的日子,他们两个你不要担心。”
王昕握了握老表的手,“才认识就分手,啥时候回上海打个招呼,需要用车的话,随喊随到。”
老表表示感谢,“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总会有回来的时候,上海是我的初恋,一辈子都难忘。
再说,还有海群姐,窦豆妹子在这里,她们都是我放不下心的人,你也替我多关心关心她们,拜托了。”
老表双手合十,神情庄重的给王昕作揖。
王昕赶紧还礼,“我定不负所托,你放心吧,只要我能做到的,定会尽心尽力。”
王昕其实为人很大方,很热心,跟白领公寓的这些人一见如故,很快就如鱼得水。
送走老表,大家心里都空落落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白领公寓,只不过是大家人生旅途上的一个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