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梅林,我对您表示感谢——对我来说,您是名伟大的老师。”
那是位于遥远时空中的故事了。
远到梅林总是鲜明的记忆都被漫长的岁月染上了如同油画般古旧又沉重的暗色。
但每当她的耳边回想起她所侍奉过的最后一位王轻声诉说着的话语时,却总能立即在眼前清晰地勾勒出一个金发碧眼的青年的轮廓。
“我并没有像您一样与异性间交流的经验,所以我不知道这样的心情究竟是什么。”
他面带微笑地说着,声音如同缱绻的风:
“但是我觉得您在我身边这件事,还有您陪伴我的岁月都是相当难能珍贵的事。”
冷蓝到不染杂色的柔软披风包裹着青年纤瘦但结实有力的身躯,他常年身着的一袭银铠上雕着高贵精致的纹饰,在黎明微亮的曙光中泛着雪白而冰冷的光。
海港边的风带着夏季特有的咸湿气流轻拂过青年温暖柔软的金发,将他的披风吹得鼓了起来,一如不远处那几艘大船的白帆。
很快,她听到了船锚从海水中拖动的巨大声响。
那是王即将乘船远征的号角。
碧眼的青年手执圣剑,站在流云下认真地注视她。他逆着海平面上缓缓升起的晨光,那张俊美平和的典型西方面孔上是温柔但庄重的微笑:
“搞不好,我对您怀有恋慕之情也不一定。”
那是一场早已注定并被她知晓的永恒离别。
但是,王对此一无所知。
世间一切附有传奇色彩的故事中,总有一个浪漫又不可思议的开场白。
它们会因时间与确定性的不可追溯而蒙上神秘撩人的面纱,如同不列颠圣湖旁的密林薄雾般朦胧而完美。
这是一个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久到不可追溯——不列颠威尔士的王妃爱上了一个男人,他们的爱情使其诞生了一个名为梅林的孩子。
但是戏剧性的是,与身为普通人类的母亲不同,这个名叫梅林的孩子的父亲却是月与大地间诞生的超自然梦魔。
于是,这个生来就不平凡的孩子拥有了梦魔不老不死的血统,并天生就具备梦魔的幻术与魔法天赋,在拥有人类特性的同时,单单靠自己的梦就可以维系生存。
身怀这些常人所不及的优势,这个孩子从诞生开始便在世间度过了无法估计的漫长时间,最终成长为了一名声名远播的贤者兼魔术师。
传闻她生得极其美丽,且十分爱花,其双足走过的路都会盛开出漂亮芳香的花来。
所以很多人喜欢称她为花之魔术师。
而这位名为梅林的花之魔术师在公元5世纪时停留在了不列颠的王城里担任宫廷魔术师兼王子亚瑟·潘德拉贡的导师。
由此诞生了另一段被后世称为“亚瑟王传奇”的悲伤又壮丽的故事。
“年轻的亚瑟王与我道别后,开始了他的罗马远征,而我当时也因为某些原因暂时离开了不列颠,来到了这里。”
传说中的理想乡阿瓦隆的高塔上,梅林靠在坚硬到仿佛世界末日来临都无法将其破坏的高塔铁墙上,对自己怀里的使魔轻笑地诉说道。
“后来……”
年轻的王远征回来了,却遭到了国家与亲人的背叛。
筋疲力尽的亚瑟王与其子战斗,最终孤独一人战死在了夕阳残红的卡姆兰之丘上。
而当时身为导师及辅佐官的她就坐在这座高塔的岩石上,在这片遥远的尽头之岛上沉默地透过墙上那扇窗户,凝视着那座象征着亚瑟王时代结束了的山丘,见证一个国家的灭亡,也注视着那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王走向了她早已预见但却没有出声提醒的悲恸结局。
毫无疑问,那是一个悲剧。
但是更令人悲伤的是,属于亚瑟王本身的故事还未因此结束。
故事讲到这里时,梅林心有所觉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抬眼向窗外看去——
高到仿佛有薄雾与如丝絮般的流云弥漫的塔顶是如同死亡监狱般禁锢的存在,她现在能亲眼窥探到世界一角的媒介只有那几扇窗户。
但她依旧能透过眼前那扇窗看到外边湛蓝得一贫如洗的天空以及一望无际的五彩滨纷的花海。
她喜欢花,这片多年前由她自己用魔法播种的美丽花海无疑能让她欢喜。
但是此时此刻,她的眼睛却是望着虚无的远方的,仿佛那里有什么更重要更美丽的事物。
事实上也是如此。
梅林具有最高位魔术师必须具备的千里眼——一双身处何处都能够看透同时代的万象的眼睛。
虽然她不以为然地认为自己只是视力比普通人好上一点罢了,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双千里眼让她在此时很是便利地看到了那位死后成为了英灵的王再一次顺应人类的召唤,参加了某场关于许愿的战争。
现在,她正注视着那位从虚空中降临的王站在一个人类小女孩的面前,微笑道:“我是亚瑟王,顺应您的召唤而来,您就是我的master?”
历史中因丰功伟绩在死后留为传说或已成信仰对象的英雄所变成的存在,即为英灵。
而亚瑟王的生平事迹,足以使他成为受后世传颂的圣剑骑士王,他忠实勇敢,虔诚正义,死后成为英灵是必定的。
但是在他生命结束之时,即将退出世界的王却是抱着改变大不列颠命运的愿望回应了大地之神的呼唤。
也是从那一瞬梅林才知道,那位温柔的王将国家毁灭的过错归于了自身。
这导致他死后成为英灵的多年来,依旧在残阳如血的山丘上不断等待着能够改变命运的机会到来。
而现在,远在日本的冬木市,一场多人等待已久的圣杯战争——即七名魔术师召唤英灵赢得万能许愿机的荒谬战争,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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