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生来的矜持使她即使在厮杀中也要保持风度。
胡同异常狭窄倨促阔不足五尺。举目所见七、八个面目无善或恶表情的垢脸孩童蹲在地上把玩已干枯的尸骨其中一个小女孩还百厌得塞骨洞耳。
杀声震夭响彻胡同孩童却没半点儿反应难怪早习惯了。带头冲杀的军士一刀便割下小女孩的级头儿在空中旋飞那枝枯骨还在耳旁。
陈良望着真真正正、货真价实的人间修剧一个又一个毫无防备、手无寸铁的孩童随着杀声或被剁成肉省。或少了半边身子死壮可怖……。
他感到一阵心寒。
为什么?风将军这是您的意愿吗?
陈良在心中呐喊成就霸业必须尸骨砌成的道理他根本无法理解。他相信自己所崇拜的风雨也不会同意如此残杀无辜的。
为自由、尊严、荣誉而战!
——这才是风雨的愿望!
陈良如此想着但是他无力阻止。包括他在内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疯狂的厮杀中。
先杀人的数个军士杀啊杀一鼓作气的冲冲呀冲带着杀性拼命冲前冲过了七间茅舍还在冲但只是腰下的身子脚步再冲上身嘛冲到终站了!不知从两旁茅舍何时跃出的大刀、烂刀、崩剑、破剑拦腰斩断第一批军士的腰腹。他们先用孩童来阻减入侵者杀性生命在胡同内真比地底泥更贱。
死了第一批余下的杀意更狂大伙儿疯狂的杀更疯狂的冲。两旁人睡了的胡同贫民被血腥惊醒从席下、地上又或枕下、床上随后急急抽出刀、剑或枪棍从四方八面跃前便杀。
陈良刚杀了两什持短戟的疯汉右肩已被刺叉插穿左掌轰毙来敌立翻刀护身力劈他又怎会知悉刚轰杀了一个六十老婆婆!
因在狭长拘促的胡同如此斩杀任你一身高强武艺也徒叹奈何。近千胡同贫民如狼似虎的疯癫扑出来杀啊杀甚至要压在同伴身上乱挥刀乱劈。
冲入胡同的人挡得从上扑下的、杀得左右前后又顾不了从朽木间板刺插出来的长枪或矛。
尸体或未死干死净的开始叠了起来。左方走出小顽童拿着匕对着被压个半死未断气的军士哥儿拉出舌头一刀割掉还吞下肝子慢慢咀嚼。
咳不停都把他的狂性挥得淋漓尽致。十指铁爪挡者披靡杀得痛快淋漓身体也多了无数血痕、血洞。
魏廖在秦公公的铁腿横扫与及文盲铁扇子戳插大开杀界开出的大血路上猛地挥剑见头颅便劈掉边劈边狂笑劈得如痴如醉。
一排又一排的血肉身躯倒下咳得已吐了三大口血的咳不停竟冲了在最前已抵胡同心脏中央。他没有再冲毕竟老头儿较紧张生命时日无多也无谓把他缩得更短。
血和肉把胡同填得满满大家很自然地践踏着别人尸再杀。
最前头的半日安没有再冲小心奕奕当然有他好处。大伙儿杀得尸山堆积也不知杀了多少人杀得手软脚软之际第二回的杀浪才骤然而至。来敌不冲;咱们冲。又是杀声震天的冲杀方向可倒转了数以百计的胡同杀神杀将过来从后杀冲上前。
怎可能在这狭窄胡同抵挡得住数百人的狂冲杀撞?一轮砰砰轰隆七、八个军士全给冲后倒飞而去层层叠叠的挤到一块压在旁边的一个大坑里。
正要往上爬又来了个飞扑斩掉自己耳朵的疯妇好便只好在此继续厮杀。
突然间杀战的骤然停顿因为火烈火胡同两旁都蔓延着乘风烈焰火舌卷射竟自两旁数十间房舍吐出来。房舍又随之坍塌把仍在厮杀的人都困在火网内。
原来是魏廖的士兵乘着混乱杀局窜入胡同内放火倒铜油再斩断栋梁把“死胡同”变成“火胡同”。
火极炽热烧得瓦砖通红“火胡同”是切切实实的炼狱火炉:很小心的咳不停、瞎了的文盲都在火炉围塌而成前窜了开来。
当大家给炙热的醒了杀红了的眼尽目都是熊熊烈火。哪里还有生路。
没有生路只好盲目冲冲出炼狱火网。
风助火势火助风威。
“死胡同”死了死得无药可救死得一干二净。
粮仓烧了烧的清清楚楚。
八百八十九名战士只剩下了二百十七人六百七十二人永远的逝去。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陈良有些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