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百姓例行徭役能激励他们的团结之心,赋税则激励他们劳作,否则人性中的懒惰作祟,岂不是放任他们自甘沉沦?”
“你又如何确信百姓就这般不堪?先人教化,官员引导,天下读书人都做了无用功吗?”陈少安针锋相对。
“三弟,私以为法令无情,律法严苛重于教化,如果愚民不得管理,他们必定会生出事端。”
陈靖远心中已经谋划了十年乃至二十年后自己接管一地政务时要推行的举措,届时定要用条理分明的律法让民众都听从管教,跟随自己领导过上平稳安定的生活。
“二殿下此言岂不是忽略了百姓的心?心之所向,才叫安定,身外之物再多,也不及心中快活分毫。”
苏沐突然发话,随意站在陈少安身边,表示自己的立场。
随后她继续说道:“少安的想法虽然天真烂漫,但未尝不能试上一试,纵使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可只要把控好尺度,给人一点盼头,总归是好的。若是按照二殿下所言,只怕百姓都要叫苦连天了,因为严苛的律法也会给心套上牢笼,一旦牢笼破裂,后果不堪设想。”
言罢,苏沐对陈靖远报以微笑,示意自己讲完。
看着陈少安满脸笑意,苏沐同样如此,陈靖远只觉得脸上升起滚烫的羞红,一向平等发表意见的苏沐竟然公然偏向陈少安,这让陈靖远感到无比的耻辱。
少年的自尊心往往炽烈,对于认同的渴望格外强盛。
“难道我还不如三弟?他年纪尚幼,能懂什么道理?”
陈靖远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答案,他连忙追问苏沐:“沐沐,我这番理念当真没有可取之处?”
苏沐思索片刻说道:“我不曾实践,只觉得其中仍存在诸多风险,不敢妄下定论,二殿下海涵。”
自此,陈靖远再没有向陈少安以及苏沐二人表露过自己的思虑和意见,他敏感且自我的心思选择自我保护,直到时机到来,他要证明自己才是对的。
这次返回王城,经过陈卿山的指点,陈靖远已经对边境流寇问题的处理有了底气,到时候凭借建城计划带来的功绩,自己一定能扬眉吐气。
只可惜陈靖远并未想到,他执掌边境军政大权后,不过几年便出现大量流寇,纵然其中有流年不利异族入侵的原因,可他就没问题吗?
少时他谋划下的严苛法律之规矩,真正投入实践之后,果真如苏沐所言,风险彻底显露。
于是百姓成为流民,流民集结为流寇,就此掀起席卷雷州边境的风暴。
解决流寇问题,不过是他的职责所在,并非功绩。
当往事不能为当事人带来警醒,反倒加深他的偏执,故事的走向就要失衡了。
不知何时,陈卿山唤来婢女为房间又添上了一炉香,不同于之前的更加清幽的香气也将陈靖远从深远的记忆中唤醒。
面对陈少安的提议,苏沐的劝谏,陈靖远低声一笑后说道:“回禀王爷,王妃殿下,多谢指点,下臣这就道来。”
与此同时,陈卿山瞳仁紧缩,双手攥紧衣袖内衬,似是满心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