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调的房间里,古老的留声机正播放着悠扬的乐曲,环绕在艾尔维特的耳边,这是只属于它一人的空间,平时也只有紫琴才有资格进入。
那已经播放上万次的乐曲是唯一可以令它安然入睡的道具,但每一次醒来,又会再度想起那些久远的回忆。
“杀死它!”“杀死它!”“杀死血族的耻辱!”无数的呐喊声,汇聚成声浪,几乎要震破自己的耳膜,也令自己那颗永恒冰冷的心感到一丝痛楚。
记忆中的那天,血族同胞们围绕在行刑台旁,亢奋的呐喊着,它们都在期待鲜血四溅的场面,其中,还有那些稚嫩的童音,这是一个疯狂畸形的种族。
艾尔维特在那一刻深深明白了。
不仅对人类鲜血渴望,对于同胞之间的杀戮也一样热衷。
高台上,欣赏着这一切,发出爽朗笑声的该隐则代表了血族最阴暗,也是最丑陋的一面。
自己想要上前,救出行刑台上被罩着布袋的人。
可双脚却虚弱的不能前进一步。
身后,一直温暖的手悄悄抓住自己。
“逃吧,不能让姐姐的死白费……”那是……紫琴的声音。
音乐声戛然而止,从记忆中惊醒过来的艾尔维特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地方不是东瀛岛,而是永夜林,在这里,自己是真正的主人。
没人可以在这里伤害自己和紫琴。
紧绷的身体缓慢的舒展开来,发梢下的目光投向门口方向,紫琴正站在留声机旁,关掉了音乐。
唯独只有她,可以轻易的进入自己的世界,艾尔维特收起了心中的不满,问道:“有什么事吗?”“只是来看看你,又听见你老掉牙的梦话……本来以为逃离那座岛屿,我和你都可以得到真正的解脱,就算你一直不停的在听姐姐最喜欢的音乐也好,就算你一直都被那场噩梦惊醒也好,我也没放弃过,坚信迟早有一天,你会放下过去。”举着烛台,摇曳的火光照亮了那张俏丽却过分冷淡的面庞,恍惚中,艾尔维特从紫琴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她的姐姐。
一个早就不在世间的死人。
“我的命是用你姐姐的性命交换回来的,不可能忘记的……”艾尔维特将双手放在左右的把手上,身体后仰,双眼又一次闭起,“不能拯救她的性命,剩下能做的只有赎罪罢了。”“我想要的答案不是这个……如今人类和血族的战争眼看就要开始,始终保持中立的你真的以为可以置身事外吗?”紫琴的脸上带一次有了罕见的激动神色,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中立的人最后只会被胜利者一起扫进垃圾桶。
“协会真的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吗?而且,如果是血族赢了呢!”
艾尔维特摇摇头,是谁胜利对它而言都不会有太大的区别,而且,没有兴趣去关心。
“你会死的,艾尔维特。”
“终于连主人都不叫了吗?说起来,距离上一次喊我名字是有多久了呢……好怀念的感觉。”
“与其等着你被他们毁掉,不如由我来亲手结束掉一切……”紫琴的声音仿佛在远去,充满着飘渺的虚无感,艾尔维特的反应令她做出了决定。
“你说什么?”艾尔维特诧异的睁开眼望去,但站在眼前的人赫然已经不再是紫琴,被黯淡的光焰包围住的女人显得比紫琴要年轻几分,还有截然不同的阳光笑容,那是记忆中另一名女性,紫琴的姐姐紫衣。
“你这个懦夫……”正用从未见过的严厉表情呵斥着,紫衣指住了发呆的艾尔维特,“你忘记了那份仇恨吗?”“紫衣,我在做梦吗……”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艾尔维特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但立刻停下动作,神情冷峻,“不可能,你已经死了……”这里不是梦境,而是现实,所以紫衣是不可能出现的!艾尔维特理智的判断。
“回答我,你忘记了吗,那份仇恨,将你驱逐出血族,夺走我的性命,毁掉我们的未来,对于做出这种事情的家伙,你就放任它们在外面的世界活着,而冷眼旁观?”紫衣的声音显得很是激动,甚至带着几分嘶哑。
“我没有忘记。”艾尔维特否定道。
“不,你忘了,你把一切都忘掉,然后自我催眠的躲在这座森林里,以为不去看外面的世界,就可以快乐的生存下去,你只是一个懦夫而已!我要救的人,不该是这样的……”“我没有忘记!从来都没有,每一个晚上,我都会在那天的记忆中醒来!我怎么会忘记!”无法忘记行刑台上孤独坚毅的身影,所有血族都以为在那上面的应该是自己,唯独艾尔维特知道,那是被掉了包的紫衣。
“那么就去复仇啊!为了我,也为了你,我们的愤怒,不该是如此浅薄和渺小的,我们的仇恨应该是更加恐怖,庞大的东西!我们……怎么可以让那群混蛋逍遥法外!”
眼前的世界开始崩溃……
紫衣的脸上满是鲜血,然后涌出,流满一地,疯狂的向周围渗透开去……
艾尔维特双膝落地,双手抱住脑袋,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而在房间中,只有拿着烛台的紫琴在默默看着这一切,种子在多年以前已经埋下,自己现在做的只不过是让它开花结果。
“去吧,杀掉协会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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