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愚弄，欺骗，命运

 他觉得好孤独。

    哪怕一切都应该是自己的选择。

    但就是无比的孤独。

    漫长的岁月，两大量劫，他无比的孤独，不知道该去找谁，不知道又该去说些什么。

    没有朋友。

    没有故人。

    甚至没有任何故事。

    无形之中，茫茫的力量禁锢着他，似乎断了他的因果。

    “修仙....原来是这么难过的事情吗？”

    他忍不住喃喃自语，眼泪从眼眶之中流了出来，泪流满面。

    牧尘站在他的身后，看着曾经的自己，眼神中说不出的愧疚。

    “对不起。”

    他轻声说道。

    前者自然听不见。

    只是缓缓起身，他决定就算死，也要出去看看！

    这一次，牧尘没有阻止他。

    默默跟随在他的身后。

    走过无尽洪荒。

    穿过高山，大海，每一个地方都去看了看。

    哪怕是三清故地，甚至天外天。

    一位陌生的准圣，突然出现在洪荒。

    道祖出现。

    看了他一眼。

    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终却是脸色复杂，万般言语收敛心头。

    三清出现。

    有了收徒的心思。

    被胆小的牧尘吓得连忙婉拒了。

    去了地府一趟。

    在无尽深处看见了后土。

    二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移开了目光，波澜不惊。

    路上遇见了天庭办公的杨戬和哮天犬。

    二人莫名有些对眼，打了个招呼，相识一番。

    最终，又去了西天。

    哪怕已是准圣，但心性仍然像个孩子。

    理所当然的。

    被西方二圣看中，想要强行收为弟子。

    胆小的他拼命摇头，转身就跑。

    二圣对视一眼。

    相视一笑，有些轻蔑。

    准提出手，一记道法随之朝着那人飞去。

    然而下一刻。

    迎面而来的便是一双拳头。

    势不可挡。

    二圣淬不及防，被打退无数万丈。

    视线之中，那一脸流露倒霉表情的少年背后，缓缓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白发飘扬，几乎要将天穹覆盖。

    双手静静放在两侧，双眸金光璀璨，静静的看着他们。

    那种俯视的目光，居高临下，不知多少年都未曾有过。

    “何方神圣！”

    西方二圣震怒。

    随之试探出手。

    整座西方随之崩塌。

    “干你娘！”

    牧尘以一敌二。

    一双拳头，将西方二圣和整座西方灵山打入大地，化为废墟。

    其余诸圣纷纷赶来，看着破败的战场和沉默的二圣，都同时流露震撼凝重神色。

    只是出乎意料的，

    那人做完这件事情，默默转身，消失不见，融入混沌之中。

    ....

    熟悉的小水潭。

    牧尘回到了这里，看着那个似乎终于逛够了的小家伙，面带微笑。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小家伙小声嘀咕，但眼神中却满是向往和期待：“但是这个世界是真的很美好啊。”

    听见这句话，牧尘沉默不语，随后重复了那三个字。

    “对不起。”

    小家伙不再出去。

    一切就这样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封神之劫。

    还是那般，天庭和西方死了很多人。

    西游大劫。

    没有了牧尘的干预，一切就跟那些所谓的故事一般。

    师徒四人取到了经书，成圣，成佛。

    牧尘在这个过程中，去见了很多曾经熟悉的人，但如今已经不再有过交际。

    他一个神灵，默默埋葬了自己作为凡俗的过去。

    他莫名想起一句话。

    世人成长的道路，便是一年一年的，遗忘过去一年又一年的自己。

    最终，那些埋掉的自己会变成养分，让现在的自己壮大。

    一切都是为了找到命运。

    但是直到现在，四大量劫过去，牧尘还是没有追寻到线索。

    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

    他改变了故事。

    所以真正的故事流传了下来。

    没有找到命运，那么四大量劫过后，三千魔神重新复苏，洪荒还是会坠入混沌。

    有趣的是，这才是他曾经听说过的洪荒故事。

    他做了尝试，已经有了通天修为，却还是无法改变。

    天下无敌又如何。

    天上无敌又如何。

    命运的车轮滚滚而来，属于他的力量无法抵挡。

    牧尘有些疲惫的躺在虚空中，突然就真的好累，想要这样沉沉的睡过去。

    等到三千魔神再来临时，自己再醒来，做出跟当年的盘古一样的决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

    忽然。

    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牧尘愣愣的睁开眼睛。

    随后眼神中满是震撼。

    那个穿着黄色美团外卖服的家伙，就这样默默站在他的身旁。

    命运可以幻化任何人。

    只不过此刻，这个叫做命运的脸上再没有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空荡荡的。

    “你要死了。”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

    就像是在跟老朋友叙旧。

    一个人，躲了无数万年。

    一个人，不惜逆行时间长河，追了无数万年。

    但再见面，还是那般平静。

    四大量劫过后，命运已经再次无敌。

    牧尘不觉得自己会赢，

    但还是忍不住的好奇道：“你究竟藏在哪里？”

    “你究竟藏在哪里？”

    “才能让我们永远也找不到痕迹？”

    命运听着这句话，摇了摇头，轻声道。

    “我从来就没藏过呀。”

    “我一直就在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很多人都不知道，但还是有人知道，并且你一直都知道。”

    “靠着那个地方，我活了很久，我一直都在修行，一直都在改变着洪荒的轨迹，并且堂而皇之的，都不怎么隐藏，只是怕危险不经常走动而已。”

    “我跟圣人是朋友，喜欢我的人也是个圣人，到最后我也成圣了。”

    命运说着，原本淡淡的表情消失不见，又捂住肚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知道吗，后来我又活了一次。”

    “结果有趣的事情来了，我还是在那个地方，我默默修行，只不过这一次我能做的事情很少。”

    “但是我确信我能够活着，因为我根本不需要掩饰，有一个人一直在为我护道，所以我活到了现在。”

    “我的修为和境界比不上上一次，但是我始终还是我，我结果又他妈的无敌了。”

    他擦着眼泪，不知道是笑还是哭，只是喃喃道：“笑死我了，笑死我了，也不知道你懂了没。”

    听着这些话。

    牧尘怔怔的。

    就那样静静的呆在那里。

    命运盘膝坐在他身边，打了个哈欠，恢复了正常神情，只是轻声道：

    “你要死了，再不看就没机会了。”

    我？

    轰。

    略做沉思，牧尘瞬间消失。

    几乎是撕开了整个混沌。

    在四大量劫的尾声，一道璀璨金光笔直砸到了无尽海内的水潭中。

    他冲向水潭。

    那个简陋的，破败的时光源泉，曾经的自己，那个小家伙就静静的躺在地上。

    虚弱至极。

    身上的光华缓缓流散。

    一身的道行正在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消逝。

    没有任何的理由，但就是要身死道消的节奏。

    “不可能....”

    牧尘喃喃道：“不可能....”

    坚韧如他，身躯忍不住的向后退了两步，脸上满是茫然之色。

    他为什么会死？

    命运出现在他身后，双手插在兜里，慢吞吞的道：

    “他本来不会死的，他可是命运啊。”

    “命运的本体是什么呢，嘿嘿，其实就是一道先天灵体呀。”

    “它可以随意选择自己的命运和种族，可以变成妖，可以变成仙，当然也可以变成人，它就选择变成了人呀。”

    “他很怕死呢，也很虚弱，因为命运本来就是从未来而来的现代人嘛，当然要小心一点，也就是苟着啦，这就是他选择的命运。”

    “所以他就一直这样苟着，苟过了盘古开天，苟过了圣人的量劫，一直修行，修行到后面，有一天他就不需要再躲啦，所以他就出来了。”

    “命运为什么强大呢，我想大概是命运也可以骗过命运吧。”

    “在未来的联邦星球上我骗了你第一次，说命运选中你没有理由，错啦，命运不会选中任何人，命运只会靠自己。”

    “对了，天道应该是知道的，所以他想方设法的想弄死他，但我也有能力呀，就一直跟他抗衡着。”

    说到这里，美团外卖员看了眼小水潭前躺着的曾经的牧尘。

    “其实你真的算成功啦，你断绝了他的因果，不让他影响洪荒，所以他这一次成长的很慢。”

    “可问题在于，命运一旦初成，就改变不了啦，哪怕你逆行时间长河也是一样。”

    “你就算阻止了曾经的你，但该来的故事还是不可改变。”

    “因为你回来了，我也就回来了，命运就回来了。”

    牧尘深深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

    无数大道气机在道心之中浮现。

    他开始反复复盘。

    “天生灵体。”

    “命运是外族人，在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

    “我找不到命运的踪迹，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在。”

    “我远远的看过他一眼，他躲在三千魔神的身后，观察着我。”

    “他是最能藏匿的人。”

    “恭喜宿主认证称号：洪荒苟圣...”

    “我追寻一生，都没有发现命运的踪迹，只能默默跟他抗衡。”

    过往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几乎是疯狂倾泻而出。

    牧尘缓缓睁开眼，眼神中没有丝毫情绪。

    漠然道。

    “命运很能躲，我也能躲，是么。”

    美团外卖员诚恳的点了点头。

    “在未来，你没有出现，是因为我做了命运本来就要做的事情?”

    “不，是命运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解决了对你威胁强大的吞噬魔神，取代了他，又消除了其他的魔神，给他们新的命运，融入了天地，命运再没了威胁。”

    牧尘无比认真的望着他。

    “那你又是谁？”

    美团外卖员笑了笑。

    “命运会欺骗自己，但总要有醒来的那天，我就是命运苏醒的钥匙。”

    牧尘张了张嘴。

    突然闭嘴。

    又抬头望天，认真道。

    “wcnm。”

    噗....

    突然间。

    牧尘喷出一口鲜血，不是金黄，而是纯粹的鲜红色。

    他毫不在意。

    指了指小水潭，继续问道。

    “那么曾经的我为什么会死？”

    “恩....因为你束缚了他，他成长的太慢啦。”

    “他不知道自己是命运，但是命运这种东西也是魔神的一类嘛，需要感悟的，也要遵从魔神本源的规则，谁强谁上位。”

    “他感悟的命运力量太低了，而现在的你在无形中领悟的命运力量太高了，换句话来说，这个时代你赋予了他新的命运，拥有了比他更强大的命运之力。取代了他。”

    “曾经的我死了，未来的我为什么还能活着？”

    “额...你是命运，命运不分过去未来，他是一个概念体，哦，你是一个概念体。”

    牧尘望着远方，轻声道：

    “所以？”

    命运静静的看着他，眼神中浮现出怜悯和悲伤，认真道：

    “是的，恭喜，所以现在的你，取代了曾经的你，成为了新的命运魔神。”

    轰。

    天地变色。

    无尽洪荒，命运法则的力量开始席卷天地。

    命运最擅长的便是欺骗，愚弄众生。

    但是要到达这个地步，首先要做的，便是欺骗自己。

    但当他不再欺骗自己的时候，便是命运知道自己已经无敌之时。

    是的，就是现在。

    牧尘呆呆的看着。

    感受到从未感受过的命运之力，融入自己的身体之中，却没有丝毫的表情。

    命运的身躯开始消散，淡淡金光飘向天地。

    一起都已成定局。

    “我就是曾经的你。”

    “所以我也要死啦。”

    “你成功取代了我们。”

    “好了，那你现在....”

    命运眯起眼睛笑了笑，“想要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