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外头就响起了男人的足音,对这一道足音,秦小满早已是熟悉了的,她循声望去,就见一道魁梧的身影推门走了进来,他眉若刀裁,脸如斧削,风尘仆仆。
见秦小满醒来了,谢广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床前,眼见妻儿俱是躺在那里,娇妻珍儿,怎不让人疼爱。
朱婶子瞧着他回来,也不想打搅这一家三口,遂是站起身子,道;“灶房里还熬着鸡汤,我去瞅瞅,一会儿给小满下点面吃。”
“有劳婶子。”谢广道。
“甭说这些,你赶紧儿陪陪小满。”朱婶子摆摆手,说完就是走出了屋子。
待朱婶子走后,谢广在床前蹲下身子,缓缓握住了秦小满的手。
秦小满看着谢广,她的眼瞳柔和似水,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怀里的,则是她的儿子。而他们两此时都是陪在她身边,只让她的心欢喜无限。
“夫君,你快瞧瞧,咱们的孩子像不像你?”秦小满声音很轻,因着身子还没恢复,这一句话只说的颇为艰涩。
谢广的眼眸落在孩子身上,襁褓里的孩子显得那般柔嫩,小小的一团,脑袋还没有他的拳头大,他几乎不敢去抱孩子,只怕自己手重,会弄疼儿子。
他伸出手指,在儿子的脸蛋上轻轻碰了碰,微微一笑;“像你,也像我。”
秦小满看见谢广的眼睛中流露出满满的慈爱,就连平日过于冷硬的五官都变得温柔了些,想来,他今年已经快三十岁了,又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如今,她总算为他诞下了麟儿,他自然是喜欢的。
“夫君,等再过两年,我身子好了,我再给你生一个女儿,好不好?”秦小满唇角噙着柔柔的笑意,她的脸色很白,这一个孩子,大大的损耗了她的身子,这句话刚说完,她已是头晕眼花起来。
谢广想起昨夜里她吃的那些苦,胸口就好似让人拿东西堵住了般,堵得他说不出话来,只抚了抚妻子的发顶,将自己的额头抵上她的额角,低语了一句;“咱们不生了。”
秦小满知道他是心疼自己,不知是不是刚生过孩子,比起平时要更脆弱的缘故,听着谢广的这一句话,她的眼睛又是湿了,只看着谢广心疼不已,温声哄道;“别哭,月子里不能落泪。”秦小满连忙点了点头,将眼泪逼了回去,谢广一直守在床前,已温柔而小心的姿势将秦小满母子尽数揽在自己臂弯,直到朱婶子送来了鸡汤,谢广方才站起身子,将汤水接过,一勺勺的亲手喂着秦小满吃
下。一旁的朱婶子看在眼里,也算是放下了心,原先她还生怕谢广待秦小满那样好,是为着她肚子的崽,等秦小满将崽给他生下,他这一腔心思还不是要落在孩子身上,哪还顾得了秦小满。如今却见谢广一如既往的将秦小满放在心上,甚至瞧他那样子,就连那新生的大胖小子也没有妻子重要,朱婶子安心之余,也是感叹,秦小满嫁给谢广,果真是没有嫁错,这般疼爱媳妇的男人,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这
十里八村的女人,也都没谁能赶上秦小满的福气。
京城,皇宫,云霄殿。
“如何了?”一身玄狐大氅,裹着女子聘婷的身段,看见赵嬷嬷走进,许贤妃掀开风帽,露出一张明艳入骨的面容。
“娘娘,大将军刚下了朝,老奴已是命人传了消息,想必大将军此时正往云霄殿来。”
许贤妃心跳的渐渐快了,低声道;“此事有没有让旁人知晓?”
“娘娘放心,大将军做事向来牢靠,定不会让人察觉。”
“嗯。”许贤妃对周怀安的为人也是清楚的,明白赵嬷嬷所说的乃是实话。
不知过去了多久,许贤妃只等的不耐起来,终于听见那古旧的宫门发出了刺耳的声响,一道人影,踏步而来。
许贤妃看见他的刹那,整个人都是怔在了那里。
一别经年,周怀安并未有什么变化,常年的戍边让他看起来颇具沧桑,却更显得威严。
“末将见过娘娘。”周怀安在距许贤妃十余步时,停了下来。
“怀安,你当真要与我生分至此吗?”许贤妃开口,声音带着两分幽怨。
周怀安并未出声,坚毅的容颜上,并未有过多表情。许贤妃向着赵嬷嬷使了个颜色,赵嬷嬷心领神会,顿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