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的情绪隐藏其中,似是在与一旁的刑部尚书闲聊般。
“国师大人说的极是!”
听着两位国家重臣之间你来我往的拉锯,殷荃抿唇站在顾楼南边儿上,忽就不那么急了。
尽管她并不知道他会以什么借口让这个刑部官员自觉主动的交出三年前由各地送往此处的案件卷宗,但现在,她一点都不担心。
两人之间的话题越发变得有些没了边儿,殷荃也是越听越累,从天文地理到治国之道,
再到百姓民生法制规章。两人的嘴一旦动起来就没停过,站在旁边听久了,殷荃只觉得
心好累。
都说女人能说,事实上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真正能说的是男人才对!
眼瞅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茶也添了数十次,顾楼南将薄唇压在灰白的瓷杯边缘,轻呷一口,随即开口道:“从前并未发现,原来孙大人竟对国事也有这般独到见解,我西凉国官员若是都能像孙大人一样,何愁国运不盛?”
被顾楼南这么一顶高帽子稳稳当当的扣在了头上,孙元益当即就要起身,不料却被他一掌按在了手臂上。
“孙大人,你如此关乎国运大势,本座便给你个机会……”
闻言,孙元益先是有些怔,紧接着立即撩起袍摆跪了下去,郑重道:“还请国师大人明示!”
瞧着孙元益匍匐在地的模样,顾楼南眯起狭长的凤眸,淡橘色的唇角微微上翘,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后方才缓缓开口。
简单交代了一句后,孙元益便从刑部直属的档案局内退了出去,宽大的房间内只剩下殷荃和顾楼南两人。
见那枣红袍角消失在门后,顾楼南当即凑到了殷荃跟前,嬉皮笑脸的模样与方才在前堂内居高临下深奥莫测的国师大人简直判若两人。
“小荃荃,方才孙元益的神情你也看见了,这案子怕是比你想象中还要隐藏更大的内情,是块硬骨头啊。”边说边翻开卷宗,他的语气始终散漫悠闲,哪怕是件天大的事儿,搁他嘴里这么一圈儿兜转下来,仿佛也不那么严重了。
“你往边儿点,我答应了他,自然要为他做到,否则便是失信于人。”
“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尚且如此,你对我怎么就不能好一点?”喟叹出声,顾楼南瞧着她,唇边浮着一抹邪邪的笑。
“因为你问题太多。”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句,殷荃说着转了身子,用背对着他。
“你这样太敷衍了,善于求知有什么不好?”锲而不舍的贴了上去,此时的顾楼南似乎比往常更狗腿。
“安静,你太聒噪,影响我思考!”横了他一眼,殷荃皱着眉心,一双眼睛里满是欲待爆发的愤怒火星,直将嬉皮笑脸的某人给看的向后退了退。
只觉耳边终于清静了下来,殷荃深吸口气,专注的查看着目录。
尽管青卢县的葬书案在当时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是件足以震撼全国的大案,可毕竟时长历久,现在再翻找出来还是颇有难度。
正埋头于卷宗之间,蓦地,顾楼南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小荃荃,你来看看。”
朝他探过头,只见“葬书案”三个由朱红圆圈勾画其中的大字赫然跃入眼帘。
心中微微一震,她屏住呼吸,从他手中拿过厚重的卷宗,却是半天也没能挪动一根手指。
尽管她已经从倪天择口中知道了不少关于这件案子的来龙去脉,可当记录着这件案子的卷宗真正摆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她突然就有些可耻的犹豫了。
事实上,顾楼南说的并不错,这件案子牵连甚广,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旦触及什么不该触及的东西,恐怕会遭逢无法想象的后果。
曾经在现代,她因为一件震惊全市的案子成为了全市最有价值的金牌女律师,却同时也因此丢掉了性命。现在,这是要旧事重演的节奏么……
如是想着的殷荃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察觉到她神色间不着痕迹的细微变化,顾楼南抿直薄唇,忽而伸手握住她捧着书的手指,狭长入鬓的媚眼勾一丝笑意:“怎么这副神情,不打开来看看么?”
闻言,殷荃白了他一眼,用力将手指从他掌心中抽出。
“我酝酿一下情绪不行嘛?”
瞪圆一双美眸,她突然就有些恼火。
眼前的某人简直就像块粘力超强的强力胶,稍不留神便会被他给死死粘上,怎么甩也甩不掉,简直令人烦躁的不行。
瞅见她眼中不断翻腾而起的怒意,顾楼南摸了摸自己精致的下巴,遂歪了歪头,邪肆的五官顿时染上一抹宛如实质般的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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