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除掉的方法。”
乌子虚额冒汗珠,骇然道:“那怎么办?”
辜月明道:“要凭气味追踪你,除我之外只有猎犬办得到,只要你逃到云梦泽去,那是猎犬裹足的地方,你便安全了。”
乌于虚怀疑的道:“猎犬为何不敢进入云梦泽?”
辜月明淡然道:“因为那是云梦女神的地盘,有恶狼供衪驱策,可以令你横行直走遇不上半头狼,也可以使你怎样躲也避不开。明白吗?现在天下间,只有衪有能力保护你,我只是沾你的福荫。”
乌子虚惨然道:“这样的福荫,不要也罢。真多谢衪.”
又沉吟道:“衪想我怎么样呢?”
辜月明道:“这正是阮修真头痛的问题,也是我们头痛的问题,但我们的情况要比阮修真好些,因为我们知道的比他多。我们当然不会真正明白鬼神,只能猜估,例如人会做无聊的事,鬼神怎会有这种闲情,所以他要你作的每一个梦,背后都有个目的。我认为衪的目的,是要唤起你前生的回忆,至于这样做有甚么用,就只有衪知道。既然衪千方百计要令你到红叶楼来,使我们相遇,当然不会是害死你那么简单。衪是要你从我这里得悉古城的秘密,然后没有选择的随我到古城去,阮修真的手段更进一步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
乌子虚松了一口气,点头道:“我愈来愈觉得你的看法有道理,更很愿意相信。河道图带来了没有?”
辜月明道:“河道图再没有用了。”
乌子虚呆看着他。
辜月明叹道:“昨夜离开红叶楼后,我一直藏在挂瓢池去水道附近,直至刚才,没有离开过片刻,看着在阮修真亲自监督下,大河盟的人把一个机关装置在水闸外的水底下,如果你从水闸底下游出去,肯定掉进这个陷阱去,给网子罩个正着。大河盟又征用了最接近的民房,部署快马队,你的逃生出口,已变成一条死路。”
乌子虚难以置信的道:“你真的十多个时辰在那里静观其变?”
辜月明道:“时间不算长了!我最长的时间是五日五夜不眠不休的监视同一个地方。”
乌子虚倒抽一口凉气道:“幸好你不是我的敌人,否则我必死无疑。”
辜月明默然不语。
乌子虚想了想,道:“我现在该怎么办呢?除了打出岳阳城去,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辜月明道:“当然有更好的办法。”
乌子虚露出绝处逢生的表情,大喜道:“辜兄教我。”
辜月明道:“就是甚么都不做,看我们的女神有甚么好安排。又可以说甚么都可以做,只要你觉得应该做的便去做。明白吗?”
乌子虚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后回复过来,道:“你昨晚骂我不肯面对现实,现在又教我不要去面对现实,我胡涂了。”
辜月明轻松的道:“昨晚我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不清楚女神他的心意,现在弄清楚了,当然放心。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不论阮修真如何骢明,但怎能和神通广大的女神比较。若女神不愿你这么一走了之,当然有他的巧妙安排,不会要你受苦受难的。如果衪的目的是要害死你,就不用在你身上费这么多工夫。”
乌子虚道:“如果丘九师入楼来把我生擒活捉,谁来可怜我?”
辜月明淡淡道:“当然是我。在大河盟押你回总坛的途中,我会出手救你。不论他们的行动如何秘密,绝没法瞒得过我,也没有人能拦得住我,包括丘九师在内。那和逃出岳阳没有分别,难易却有天渊之别。因为我在暗,他们在明,主动将操控在我手上。”
乌子虚露出感动的神色。
辜月明长身而起道:“放手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现在好好的睡一觉,希望你的女神今晚会入梦来开解你。”
辜月明离开红叶楼,在灯火辉煌、人来车往的繁华大街悠然举步。与街上火热的情景相比,他的心就像冰天雪地。
情况绝不容乐观。
他担心的不是乌子虚,而是花梦夫人。
第二封飞鸽传书虽由花梦夫人执笔,内容却是由冀善决定的。这个凤公公手下的头号杀手和执行者确是深藏不露,略耍手段,已把他和花梦夫人同时卷入皇上与凤公公残酷无情的政治权斗里去。冀善看得很准,他是不会置花梦夫人不理的,而不论他怎样做,如何解释,凤公公也不会容他和花梦夫人活下去,他只有一个选择,就是选择站在冀善的同一阵线,如此他们方有一线生机。
自懂事以来,他尚是首次为生存而战,更是为一个女人而奋斗。
冀善斗得过凤公公吗?
这个可能性极低,凤公公毕生处于朝廷波谲云诡的斗争里,历经三朝而不倒,人老成精,一旦冀善从暗走到明,后果堪虞。
冀善信中指出唯一能扳倒凤公公之法,就是杀死季聂提,而天下间只有他辜月明办得到。凤公公与季聂提利益一致,他们间的关系是没有人能动摇的。他们一个掌握朝政,一个掌握兵权,要击破他们的无敌组合,须由其中一人入手。
在一般情况下,要杀死季聂提近乎不可能,可是若季聂提进入神秘莫测、充满变量的云梦泽,不可能将变成可能。
辜月明面对的是前所未遇的生死抉择,在这种形势下,只有生和死的选择,其它的都不在考虑之列。
如果机会来临,他会毫不犹豫斩杀季聂提。只不知这一切是否云梦女神鸿图大计的一部分。
他凭直觉隐隐感到,最后所有事会在衪主宰的奇异地域内作最终的了断。
八阵园。
丘九师呆坐花园凉亭内,神情落寞。
阮修真到他身旁坐下,叹了一口气。
丘九师讶道:“出了问题吗?为何唉声叹气呢?”
阮修真道:“我是因你而伤感。刚才我一路走过来,见你一副愁怀难解、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是我从未在你身上见过的情况,不由感到沉重起来。为了理想,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丘九师苦笑道:“人是奇怪的,愈不愿去想某一个人,愈会去想。”
阮修真道:“这叫情难自禁。自古以来,诗人词客,几写尽男女之情,却肯定没有人明白情是何物。只知爱火一旦燃起,可成燎原之势,天崩地裂般发生。”
丘九师道:“不要说了!我和百纯的分歧是没法解决的,所以她没有再来找我说话,因为根本没有甚么好说的。我刚才在想,为何老天爷要将我摆在这个位置,如在加入大河盟前遇上她,我定会不顾一切的投向她,现在只能默默承受失去她的苦果。”
阮修真见他无阻止自己说下去,但又忍不住大吐苦水,已明白他的心情。道:“男女之间的事就是这么奇妙,只会愈陷愈深,像九师般不轻易动情的人,一旦动情更不得了。”
丘九师道:“你今天是怎么一回事,不来开解我,还一直煽风点火。”
阮修真道:“因为后天就是我们行动的日子,不可以延迟,我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干甚么,不会后悔。”
丘九师道:“有甚么最新的消息?”
阮修真道:“五遁盗今夜交出了第六和第七幅美人图,按他写画的时序,明天他该动笔画百纯的肖像。后天清晨时分,将是我们最佳行动的时刻,辜月明不会于这时分到红叶楼去的,而红叶楼大部分人,包括五遁盗在内,仍该沉醉在梦乡。”
丘九师道:“如果他不肯动笔为百纯画像又如何呢?”
阮修真道:“今日是七月初三,四天后就是红叶楼十周年晚宴的大日子,美人画装裱需时,如果五遁盗没法完成,便来不及于晚宴时张挂,且显示出五遁盗是故意拖延,那我们还用对他客气吗?行动的时间是铁定了的,计划绝不可以改。”
丘九师沉吟不语。
阮修真道:“擒人后还要防止被拦途劫人,钱世臣会派出一团五百人的部队,沿途布防,直至我们把五遁盗送上船,立即扬帆,教敌人无机可乘。”
丘九师双目杀机剧盛,沉声道:“辜月明!”
阮修真点头道:“对辜月明,我们必须提防,不要看他只是孤身一人,从来他都是以寡胜众,最凶悍的盗贼集团,遇上他也要变成和稀泥,不堪一击。此人的厉害处,不仅是剑快,其战略更是出色高明,不可低估。”
丘九师道:“我们可以当场挑断五遁盗的手筋脚筋,如此可万无一失。”
阮修真苦笑道:“你狠得下那个心吗?”
丘九师颓然摇头。
阮修真道:“折衷的办法,是喂五遁盗服下,效果相同。”
丘九师同意道:“就这么办!”
阮修真沉声道:“决定了吗?”
丘九师静默片刻,断然道:“决定了。”
阮修真道:“好!就这么决定。这是一条没得回头的路,擒下五遁盗,我们就只有坚持下去,直至最后的胜利来临。”
又叹道:“坦白说,现在我抱着与你相同的想法,就是看云梦泽内的厉灵还有甚么办法,可以改变事情发展的方向。”
丘九师没有说话,但眼神变得更坚定,亮芒闪闪。任谁都可以看出,即使鬼神的力量,也没法改变他钢铁般不屈不挠的强大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