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朝云抬手的一瞬间沙蝰便知道自己这些人被发现了,沙蝰也是果断,尽管猎物没有进入伏击圈还是决定提前出击,随着沙蝰抬手指引箭雨奔着郑元和柳朝云呼啸而去,但这时沙尘已起,目标已经丢失,无数羽箭被沙墙吞没,但羽箭撕裂长空的声音迅速被风声取代,箭雨仿佛落入深不可测的大海,杳无音信。
沙蝰知道这一击已失去目标,效果不大了,但己方人多,沙蝰决定主动出击,不过就这么直接冲过去还是要冒很大风险,万一对方趁此良机不退反进,借沙尘掩护对自己手下各个击破,沙蝰举手示意周围兄弟都朝自己聚集过来,所有兄弟在沙尘过来之后保证都在自己人视线之内,不过过了几十息,待劲风逐渐停歇,沙尘开始有了平息迹象之后,沙蝰率先起身提枪冲了过去,其余手下见头儿已经冲了也跟着冲了过去。
不过沙蝰带人冲出沙幕之后早已失去郑元和柳朝云的踪迹,但沙蝰有一种直觉,那两人并未离远,不过沙蝰也拿不准对方离开方向,因为眼前虽说有两排脚印,可这两排脚印都是往自己方向过来的,没有离开这里的脚印,应该是那两人刚刚过来时留下的,这两人离开的脚印应该被处理掉了,沙蝰摇了摇头,能在几十息内迅速离开并处理掉离开时留下的脚印,看来是遇上行家里手了。
不过郑元还是低估了沙蝰这群沙匪追踪的能力,沙蝰毕竟是在这片死亡荒漠上生存了大半辈子,对于眼前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蹲下伸手触摸丈量,并且仔细观察眼前留下的这两排脚印,在对眼前对方留下的两排脚印观察了一会之后,确认脚印留下的痕迹是一次踩出,没有二次踩踏留下的痕迹,借此确认这两人并没有借助本就留下的脚印原路反走回去,那就只剩下两个可能了。
“这两个小鬼应该是处理掉了自己离开的脚印了,要么就是根本没有离开,不过这两个小鬼还是小看了我。”沙蝰摇了摇头,右手轻轻一甩,微风动,轻沙起,随着轻风将周围沙地表面一层层揭开,很快在沙蝰眼中的右前方露出一条宽约三步,相对其他位置颜色较深的沙路,这条沙路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沙丘旁,绕了一个弯,拐入不远处沙丘之后。
其实这个沙路与其他地方的颜色区别并不大,但沙蝰如鹰隼一般的目光还是看出了这微小的区别,沙蝰顺着这条颜色较深的沙路引向那座沙丘,冷笑一声将自己一行人分成三组,每组七八人,沙蝰自领一组从中间直奔那沙丘顶而去,其他两路分居两翼从沙丘两侧绕过去,三路齐头并进,相互掩护,不给对面那两个小鬼留什么机会。
但就在三路齐头并进马上就能一览沙丘后面这一侧的情况之时,弩箭破空之声突然从左侧那一路身后传出,沙蝰听到声音感觉不对刚要提醒,但还是有兄弟被弩箭射中,拇指粗细的弩箭携巨大的力量将沙匪死死钉在地上,鲜血从箭杆上被郑元特地挖出的三条血槽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一大片沙地,众人正要施救,在沙丘顶觉察不对的沙蝰刚要喝住,被弩箭射中鲜血染红的那片沙地之中突然伸出一根暗红色的藤蔓,这跟扭动的藤蔓顺着血迹缠上了倒在一旁被弩箭射中痛苦挣扎的沙匪,在藤蔓和沙匪接触的地方顺势生出红根,根尖坚如金刺,顺着弩箭周围喷涌而出的鲜血指引,跟随着箭杆的血槽钻了进去,红根染血,接触血肉,更显出诡异一般的暗红,被弩箭射中的沙匪原本低沉下去的哀嚎再次生如震天,不过惊天痛呼也就持续的几息,便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样霎时平静下来,恐怖的红根已经从那人口鼻钻出,扭动着,寻找着,紧接着从那人耳朵,眼睛,甚至下体钻出,过去施救的二人手臂刚一接触红根便被顺势缠上,原本就在扭动寻找粗如手臂的藤蔓顺着根系的那短暂的控制时间缠上刚刚斩断红根将要脱身二人的腰间,紧接着便是狠狠一拉,那二人便消失在红根暗藤的缠绕之中,只留两声惨叫在荒原之上回响……
沙蝰也被这诡异的藤蔓吓了一跳,虽说沙蝰也是在这荒原之上混了大半辈子了,基本上荒原绿洲中能出现的藤蔓自己都见过,但今天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诡异的暗红藤蔓自己却从未见过,这点其实也怪不了沙蝰,毕竟谁能想到有人会把在蛮荒雨林之中都极其危险的嗜血藤种子带在身上,还带到了这片寸草不生的死亡荒漠之中。
“以尸为基,遇肉生根,向血而生。”沙蝰嘴里喃喃着,脑海浮现出几十年前一位流浪旅人的一段话,那是那位旅人在南方雨林中的经历,在说这些话时原本平淡的目光之中闪出深深的恐惧,给当初还是刚刚做了一个小头目的沙蝰以很深的印象。
紧接着沙蝰追忆的目光被冷厉取代,对着还正要救人的老三命令道:“老三,带你的人离这些藤蔓远一点。”
嗜血藤周围一位年龄偏大的刀客似乎很是不甘:“那被缠住的兄弟就不救了吗?”
但沙蝰语气满是生硬而无情道:“从被缠上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死了。”
老三脸上不甘之色仍未退去:“这是什么鬼东西?”
“嗜血藤。”沙蝰冷冷回答道。
“?”那位年长的刀客一脸疑惑,显然他是听说过嗜血藤的,紧接着追问道:“可这鬼东西不是在遥远的雨林之中生长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沙蝰冷笑一声,冰冷的目光看向身后自己这些人之前埋伏的沙丘:“这个问题就要问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小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