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深夜,清冷的病房中,安元望着窗外天际一朗清月,疏星几点,院中稀树残叶,寒风走过,落叶纷纷,安元默然自语:“相传人死后会去另一个世界,也不知那个世界又会何等绚烂,而自己,能去吗?”
安元是一个孤儿,凭着坚韧的性子在这座城市中打拼中年有成,但突如其来的一场癌症将要为自己短暂的人生划上句号。白天虽有无数同事来来往往看望,但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到了晚上清冷的病房有回归孤寂,除了来来往往检查的医生护士,身边没有亲人相伴的自己总感觉不属于这个世界,像一个过客一样,短暂,而又孤寂……
群星,朗月,树上风叶沙沙,小河流水潺潺。少年郑元躺在河边草地上,凝望天际星月,放松这疲惫的身心,回想这上一世的安元,如今的这一切如同一场梦一样,如果没有白天王长生那挥鞭的样子,那么这场梦就完美了。
是的,自己又重活了一世,这一世有父母,朋友,亲人相伴的感觉让自己害怕失去,害怕这一切是假的,但每天辛苦的劳作和鞭子打在身上的疼痛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假的,只不过自己和亲人也并不属于这个全新的世界,因为这个世界属于强者,或者说属于武者,而自己和父母都是这个世界最低贱的奴隶。
奴隶是不配拥有姓的,但为了方便管理奴隶主给每个人起了一个单字作为区分,可悲的是即便是单字也有高低贵贱之分,其中以主家起的最高贵,管家起的次之,自己起的最低贱,按理说每个奴隶出生之时父母都会去主家那里跪求一个单字,但去的多应的少,这些奴隶为了给自己一个高贵的出身几乎愿意做一切事情,或许是在尘埃中做的太久,无比向往尘埃之上的世界吧。
奴隶一共分为三等。其中以主家赐姓最为高贵,但这个赐姓一般不会给主家的姓,因为一旦赐了主家的姓就意味着自己脱离了奴隶的身份成为了主家的人,即便这是最低等的主家人。而主家赐字就低一等,但却拥有管理职能,相当于奴隶中的小主事。而最低贱的奴隶便是自己和主事帮忙取字的那一种,郑元估计如果不是为了方便管理这些奴隶连字都不配有,这些奴隶数量最多,是劳作的主力。而自己的名字是父亲起的,名叫郑元,但这是私下里这样叫,对外称一个单字“郑”。
作为主家的王家也不是什么大的家族,就是从润城迁到乡下(相传是被赶到乡下的)的,在这一片荒地上建立了王家村。家主叫王起,是一位中阶武者,但身为奴隶的自己很少见到,最常见到的是王起的两个儿子,王平安和王长生,也都是武者。王家以种植一种名叫感灵草的植物为生,作用也很简单,让常人感受体内灵力,以为修行的第一个境界就叫感灵境,一旦踏入就成为常人眼中的武士,但这一切都和郑强这样的奴隶毫无关系。最初种植感灵草的时候总有奴隶盗取,但后来采取了棋盘密植和分区负责,加之在田边的树上挂上几个奴隶以儆效尤,这种现象就越来越少了,但越来越少并不代表没有……
郑元的父亲“里”便是其中之一,谁都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哪怕冒着生死危机。“里”虽然外表憨厚但却并不傻,很多时候即便有了感灵草不知使用方法也没什么用,但“里”却看到了希望。
那是三年前,“里”被主家挑中去做倒夜壶的“荣幸”工作,倒了一年多的夜壶“里”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有关武士感灵的方法,每天回来口述给自己机灵的儿子,最后被郑元从只言片语的累积中逐渐勾勒出一个完整的体系。但就当“里”还想继续做下去之时,由于这份倒夜壶的工作在奴隶中太过抢手,自己才干了不到一年就被挤了下去,这近一年的总结已经足够了。
感灵草的使用年龄最好越早越好,而且最好使用变异的感灵草,可以大大加强成功的几率。“里”私自留下了一株死亡的感灵草,估计是那感灵草已死没什么效用了,主家也没有太过追究。
由于奴隶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采购一些生活物资,很便宜,便宜到主家都懒得买,但又不能都去城里买,万一跑了怎么办。所以主家要求从有家室的奴隶中挑几个人和管家一起去,正巧今天管家挑中了郑,明天一早随同管家进城。
当天下午收工之时“里”偷偷将地里最好的感灵草刨出,换上了身上早就准备好的死亡感灵草。所以当晚父亲偷偷将那一株感灵草拿到自己面前时郑元心中满是惊讶,最初的雄心再次复苏,借着微弱的月光郑元仔细端详这手中的还带着泥土感灵草,仿佛看到了希望。
“儿子,我知道你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你爹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一样,只不过你爹我在那时并没有看到希望,如今我把这份希望留给你,希望儿子你有一天能直上云霄,改变自己的命运。明天你去采购就带着这株感灵草离开吧,不要再回到这里了,像个办法脱身,你也不用但心我,这株感灵草我已经用家里那株换掉了。”
郑元看着一脸憨厚父亲脸上的笑容,微弱的月光下父亲那双眼睛十分明亮,似乎是看到了未来自己的孩子名动九天的样子,郑元的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低声道:“爹,好好活着,活到孩儿有能力将你就出火海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