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旁边那个掌柜一眼,脸上的表情非常耐人寻味:“刚才,我已经告诉贵店的掌柜了,难道他没有说吗?”
“这个……”那位冒牌老板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个掌柜的刚才跑到后面去,立刻就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都吐了个干净。
然而萧誉长眉一挑,接下来却问了个突兀的问题:“你贵姓?”
那“老板”愣了一下,立刻本能地回答道:“在下姓梁。”
萧誉嘴角一勾:“梁老板,其实本王刚才说的那些……”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在故意拖长了尾音之后,才继续说了下去,“那些都是开玩笑的。”
“啊?不是吧!”发出惊叹的并不是那个冒牌老板,而是苏遥。
她真是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了,萧誉那家伙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啊?不停的出尔反尔,简直就是抽风嘛!
听到萧誉突然改口,那位“梁老板”的脸色一下子就缓和了。
他非常配合地干笑了两声:“王爷您真是会开玩笑,在下还真以为……”
萧誉敏锐反问:“以为什么?”
“梁老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没什么没什么。”
他的态度从头到尾都很可疑,刚才走出来的时候,虽然表情略有紧张,但还没紧张到应有的程度。
毕竟,他要真是都锦斋的老板,听说自己犯了事儿,难道不会担心吗?
而现在,他又未免轻松的太快了,事不关己的样子表现的实在太明显。
要是换了苏遥,一定要严厉逼供,非要让他招出自己犯了什么事儿才行。
不管怎么说,苏恩宏家里的钱确实太多了些,而且都锦斋肯供给苏家这么多的衣料,也不是光有钱就能搞得定的。
更让人怀疑的是,周氏那老女人是个守财奴,虽然对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都挺大方的,但也没大方到这种程度吧。
总而言之,苏家和都锦斋的关系,实在值得让人怀疑。
偏偏萧誉那家伙却还在说着不痛不痒的话,一转头又去问起“梁老板”丝光缎的问题了。
丝光缎,不就是苏家今天办喜事时大肆铺张的那种料子吗?他问这个干什么?
苏遥才刚竖起耳朵听,就听到他闲闲道:“本王想订购一百匹正红色的丝光缎,不知道梁老板可否帮这个忙?”
听到一百匹这个字眼,那位“梁老板”立刻瞪大了眼睛,还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一百匹?”
看他那副惊愕的样子,就差问出来“你要那么多干什么”了。
对于萧誉的那张嘴,苏遥早就见怪不怪了。
谁让人家有钱任性呢,随便他好了,反正花的不是她赚来的钱,肉疼也是白肉疼,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然而萧誉的下一句话,却让苏遥没办法忽视了。
因为,他提到了她。
“因为王妃老是埋怨本王,说上次的婚事办得太简陋了,所以本王只能多买些红色丝缎,在王府里给她营造些成亲的氛围,来弥补当日的疏忽了。”
这回苏遥是没法忍了,她立刻就瞪起了眼睛:“我什么时候说……”
萧誉却抢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笑眯眯地低头道:“娘子,本王知道你对我有很多埋怨的地方,但我也想办法弥补啊,在外面就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苏遥这回也只剩下干瞪眼的余地了,这男人的大手把她的下半张脸都捂了个严实,她连吚吚呜呜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对他怒目而视了。
但以萧誉的脸皮厚度,估计她的目光根本穿透不了,所以也只是聊胜于无而已。
苍天呐,她是哪里得罪这个男人了。
三番五次害得她险些背上作风不正的罪名还不够,现在又把个奢侈浪费的帽子给扣了下来……
苏遥悲愤地觉得,自己是彻底不要想名声这回事了。
和这家伙搅合在一起,她被人说成什么样子都不稀奇。
真是……不知道以后出门要用什么脸去见人。
偏偏那家伙还唯恐天下不乱般地补充了一句:“王妃她是有点小小的任性,不过,还是希望梁老板帮本王保密,这些事还是不要说出去为好。”
苏遥简直都想咬他一口了,这个混球,不知道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被他这么一提醒,那位“梁老板”不说出去才怪!
他要是真不想让别人说出去,就应该说点儿威胁的话了,比如说出去就砍死你之类的。但现在他用这么软绵绵的语气,简直就是在鼓励别人传出去啊!
恐怕用不到半天的工夫,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晋王妃任性胡闹,买下一百匹大红缎子来装饰晋王府的“丰功伟绩”了。
这么个铺张浪费法儿,想不惹来麻烦都难。
苏遥觉得,自己离再次被召进宫训话的日子也不远了。混蛋混蛋混蛋,他是铁了心要和她过不去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