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那个人,在得知我是池艳的同学时,早就对我前倨后恭了。
如果是她,此时见了我,一定会对我笑脸相迎。我也可以从她那里约略得知一些池艳和子扬的情况。
然而,眼前这个人不是。她不认识我。她虽不像去年那个人初见我时那么瞧我不起,她虽也礼貌温和,但她却很坚持原则,说董事长昨天才反复强调了,要见总经理必须得先预约。
这句话让我很敏感。
实事上我一直都很敏感。从前时,现在是,也许将来还是。
我略微皱了皱眉,问:“才规定了?董事长是谁?”
去年,好像南娱公司由池艳全权负责。那时并没听谁说起过什么董事长。现在想来,那时董事长也许只是个虚设的职务,并没人在职,又也许池艳身兼两职,既是总经理又是董事长。
现在怎么又冒出个董事长来,而且连池艳会见谁也要由他来归定?
而且,偏偏早不反复强调,迟不反复强调,我今天来,他昨天就反复强调要见池艳必须得提前预约了。
她望了望我,那眼神有些惊讶。
这让我想起了鲁迅《故乡》里的句子,那表情仿佛惊讶“法国人不知道拿破仑,美国人不知道华盛顿”。我既是来南娱公司找池艳的,怎么还可能不知道南娱的董事长是谁?
但她是个很平易的好姑娘,又或者我毕竟也西装革履,看上去不像去年那么邋遢,她眼神里也只是惊讶,不像去年那个姑娘那么带着鄙夷的嗤笑。
她似乎想向我回答,却忽然变得有些紧张郑重,脸上却又不失礼貌的大方的微笑,对我道:“这不,董事长和总经理已来了。”
明明是来找池艳的,明明是想知道董事长是谁的,可真听她说他们来了,我反而紧张得不知所措,甚至不敢扭头去看他们了。
我假装向她打听些其他的事,心却在扑扑的跳。
身后是高跟鞋和平底皮鞋不紧不慢,很有节奏的,踏着地板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我身边经过,好在却并没停下,向那边上楼的电梯而去。
估计他们快要进电梯了,我才略微侧过脸去,偷偷看了看。
我看到了池艳,白色的衬衣,深色的裤子,一头秀发染成时髦的浅黄,比去年更显高贵气质了。
我也看到了子扬。虽然如池艳一样,只是一个背影。却可以看出他更加春风得意,踌躇满志了。
原来,南娱公司的董事长竟就是子扬!
怪不得,他昨天会对前台小姐反复强调见池艳必须得提前预约。
果然不如我所料,是针对我的。他前晚见到了池艳和我通电话,他也知道我们公司和南娱公司的那笔合同快到期,他料想我最近会来的。也许池艳的电话关机,也是他的主意。池艳的电话都关机了,我还能怎么提前预约?!
多么不露声色,却致命的一招!
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竟成了南娱公司的董事长的?
看来,此次要想续约竟是比登天还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