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尹玦没有添油加醋,只是说出了不合理的地方。左右他们宫家一直都只忠于皇帝。“是啊,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说他们到底是老糊涂了看不清呢,还是不愿意看清。”元宗想着递上奏章的几位老臣,眼中浮现出寒芒。
“明日罢朝,宣宜亲王觐见,除了他谁都不见。”元宗点点头,宫尹玦就退回了屏风之后,元宗下首的太监总管则轻轻的应声,他知道元宗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前阵子皇后是不是把宫家五丫头的婚事拿去自己准备了?”元宗又开口问。宫尹玦站在屏风后,垂下了头,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原本家中的作为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总归这门亲事是会取消的,却没想到,宜亲王竟然接受了,导致父亲母亲的作为就令人闲话了。
这段时间陛下身边走不开,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去同父亲谈过这件事。“回陛下,是娘娘要过去了,这段时间都在准备,瞧着娘娘十分的上心呢。”“左右今日时辰也还早,就去重华宫瞧瞧吧。”元宗起身,徐总管和宫尹玦都跟在元宗身后往重华宫走去。
走在外的时候,宫尹玦向来是戴着隐卫面具隐在暗处的,所以众人都只能看到元宗带着徐总管去了重华宫。“陛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沈氏的寝宫内,沈氏正跟宁秋商量着婚事的细节,这时见皇帝突然到来,略显惊讶。
“梓潼,坐,是在看宫家五丫头的婚事?”元宗随手翻了翻皇后桌案上摆着的几个册子。“对呀,右相府那边没准备,浪费了多少时间,臣妾这不得抓紧时间嘛,眼看着婚期将近,希望来得及吧。”
元宗挑了挑眉,他的皇后自从当年的事情发生之后,就收敛了一身的脾性,只好好照顾公主叶潋,每日都是那般古井无波的神情,如今竟然露出了如此鲜活的表情,真是难得,元宗怀念的想到,有多久,没有见到当年那般跳脱的皇后了。
“别累着自己了,若是赶不及就简单些,想必小姑娘也不会介意的。”元宗没想多少,只是见皇后高兴就由着她操持吧,只是担心沈氏累着身子。“这婚姻大事,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怎么能简单?”沈氏立即抬起头瞪了元宗一眼。
沈氏虽然是继后,但是也是跟在元宗身边十几年了,元宗原本就心疼她当年失子,也是真心喜欢这位皇后,当年元后故去之时,还让自己多照顾照顾沈氏,是他没做到承诺,害沈氏从一个开朗的少女,变成了后宫中死气沉沉的妇人。
“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朕让底下的人都配合着你来。”元宗笑着哄到。徐总管在一旁垂首站着,心中想着还好皇后娘娘是个明事理之人,若是换了旁的后妃,怕是后宫朝堂都不得安宁啊。
“明日我让凌云进宫一趟,总该问问他准备得怎么样了,好不容易挑中两个人,没得再出出些什么幺蛾子。”听得元宗的话,沈氏抬起了头,神情严肃的说:“旁的人我就不管了,也不好管,但是宜亲王大婚这事,绝对不能出任何的问题!”
“你就放宽心吧,底下几个胡闹,怎么也不敢闹到凌云头上的。”元宗失笑,沈氏这担心来的突然,也不想想,宜亲王叶棂舟,京华城中有几个人敢惹到他头上!不过看沈氏如此上心,元宗倒是对宫家这个五丫头起了兴趣,一个自幼养在乡下的小丫头,怎么能凭借几面之缘让皇后对她这么上心?
临王叶泞的事最终还是被压下来了,皇帝没有在第二日新婚夫妇进宫谢恩的时候见他,也没让他去打扰沈氏,只让夫妻两在重华宫外磕了个头就去了他的生母王淑妃的宫中。而且皇帝还以临王大婚不易劳累为由,让临王不用上朝办事,这分明就是削去职务在王府中思过的意思。
朝中的气氛凝重,京华城中也是暗流涌动。此后宫尹越也曾数次回到右相府居住,不过都是挑着右相忙碌没时间烦她的时候,至于李氏,她都以身体不舒服或者已经睡下的缘由不见,对于这个早就没有了记忆的生身母亲,她早已没有了幼时的渴望。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
十一月初八,这是今年最好的日子了,诸事皆宜,元宗从钦天监选出的日子里定下的这个,关于叶棂舟,他希望他的一切都是最好的,虽然已经是冬日了,不过今年的第一场雪还没下,天气尚算好。
天还没亮,沈氏就派了宫中的宫人前往右相府准备一切,宫尹越的嫁衣虽然不是自己亲手绣的,却是公良镜从苏州找了最好的三十位绣娘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赶出来的,可谓是华美异常,被朱砂从被窝里挖出来的宫尹越刚换好嫁衣,还没开始梳妆,宫中来的几位姑姑就看呆了,都说容若公主是京华城第一美人,这宜王妃怕不是南黎国第一美人吧。
不施粉黛的脸上透着微粉,秋瞳剪水,寒木春华,一点泪痣又透得整个人明媚如霜雪中的一抹红,再加上这绣工精致的嫁衣,世上怕是没有能媚过她的女子了,可是她的眼中却像是晕着冰霜,冷而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