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戚风

    找了我几次？

    无论他找我多少次，我也只有这三个字回答他。

    “戚风，老子今天我看你往哪儿跑，嘛的，快追死老子了，你……”那些追赌债的人越来越近。

    为首的，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或许是跑的累了的缘故，他现在拿着刀，弯着身，两手撑在膝盖上，看样子是在长口长口的喘气。

    在他后面，还跟着另外五个人，和他一样，手里都拿着家伙什。

    清一色的黑衣，黑裤，黑鞋。

    不过，在他们终于追上为首的那个人后，也开始和他一样，有的撑着膝盖，有的跌坐在地上，还有的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累到上气不接的。

    再看我这个父亲。

    一个平时只知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连洗脚水都要妈妈去倒的人，现在居然把身体煅烧到了连这些追债人都跑不过他的程度。

    “冰舞，爸爸求你了，最后一次了，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只要你这一次帮我把钱还了，爸爸以后就再也不去赌了，爸爸现在就可以对天发誓。我，戚风，只要戚冰舞帮我还了这次赌债，我就再也不会去赌了，否则天打五雷轰！”他伸手，对着天，信誓旦旦的发着怕是连他自己都不信的毒誓。

    而再看看他现在抖的跟筛子似的样子。

    天打五雷轰？

    打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我知道的，他就已经不知道在妈妈面前发过多少这样的毒誓了，现在不也还活的好好的吗？他的最后一次，我听的多了，也见的多了，已经不值得相信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要是真有戒赌之心，他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被这些追债人追成这样，甚至连他的那三根指头都不见了，妈妈也不会把城里的房子卖了，然后带着我，来到这种穷乡僻壤的小镇上，身兼多份工作，早出晚归，把她自己忙成陀螺，辛苦的生活。

    从我们搬来这里开始，他每一次回来，除了问我们要钱外，还是问我们要钱，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们过的好不好，哪怕有一次是虚情假义的也好。

    妈妈死了，想着他们夫妻一场，我给他打去电话，想让他回来，见妈妈最后一面，可是他却说他还有重要的事情，没空。他以为我不知道吗？他当时在打牌，他旁边有人说了一句：“二条。戚哥该你了。”

    这样的父亲，我宁愿他死了。

    “冰舞，别关门，爸爸求你了，爸爸给你跪下了。”戚风的双膝一弯，就要在我面前跪下。

    在他跪下前，我把门关了。

    他的膝盖已经不值钱了。

    然而我都还没有走到客厅，门就倒了，把客厅的地砖都砸出了一条裂缝。

    “强哥，这是我女儿，我已经没钱还了，你们把她带走吧。”

    这就是我的父亲。

    都说虎毒尚且还不食子，可是他呢？就为了还他欠下的赌债，他就这样把自己的女儿卖了。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强哥，这小妞长的还挺不错的，送给老大做情人还不错。”其中一人看着我，喉结滑动，吞着口水，笑的好不恶心。

    “戚风，你刚刚说这是你女儿？”被叫做强哥的这个男人看着我，问着戚风。

    “是。”戚风没有看我，只是对这个强哥点头哈腰的陪笑着。

    “嗯，长的还不错，要是老大满意的话，你欠的债就不用还了，说不定呢，他一高兴，还会叫你一声岳父呢。你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居然生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早交出来，你那三根手指不是就不用剁了？真是蠢。”强哥来到我面前，握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向他。

    我冷冷的看着他。

    一条刀疤从左太阳穴直贯右下巴，把一张脸一分为二。随着他说话时的一分一合，那条刀疤也像蚯蚓一样的蠕动着，恶心。

    杀马特的发型，赤橙黄绿青蓝紫，一色不差。

    第一颗纽扣没扣。

    衣服装了三分之二进裤子里，皮带头上是老虎头像。

    要我去做他们老大的情人？

    异想天开！

    “啊！！！！！！！”

    惨叫声中，握着我下巴的手掌落地，血柱冲在我面前，没有喷洒在我的脸上，被一堵透明的墙挡住了。

    男人丢了刀，抱着他那只被削了手掌的手，跪倒在我面前，惨白着一张脸，惨叫着。手掌就掉在他跪下的地方，他自己的面前。

    其他几人见强哥出事，便马上丢下手上的家伙，冲到他面前，七嘴八舌的问着他怎么了。

    断掌之痛，他根本就无法回答他们。

    “敢碰我夫人，找死！”闫怀言手摇血羽扇，来到我身边，冷冷的俯视着他们。

    我感激的向他笑笑。

    他笑着，揉着我的头发。

    我瞪向他，对着他的手就是重重一拍。又来了，有事没事，总爱揉我的头发。好玩儿呢？！

    闫怀言收手，无奈的摇头。

    哼！

    在同伴的搀扶下，从地上站起来的强哥看着我，惨白着一张脸，用他那只被削掉了手掌的手腕指着我，恨恨的说道：“把这女的给老大抓回去！”

    断的真整齐。

    骨头都看见了。

    其中一人：“可是强哥你的手……”

    强哥怒火中烧的看着说话人：“什么手不手的！没听见我说话是不是！把这女的抓回去！今天要是没有追到赌债，别说是一只手了，我们还会连命都丢了！还不赶紧去！”

    还直接一脚就踹在那人的脚弯处。

    那人向前一冲，一个踉跄，险些就跪倒在地。

    戚风退到了一边。

    他们或许以为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吧，所以他们只派了一个人来抓我。

    看着这人伸来的手，我只是滴溜溜的一转，就已经出了他的范围。

    “哟呵，看不出来啊，你还有点能耐啊。”这人的食指在他的鼻下一拉，向他的手心吐了一口口水，弯身捡起他刚刚丢在地上的家伙，一根长木棍，将袖子一挽，直接向我的头打来。

    别看这人一脸的横肉，身材也很壮实，可是他的速度却跟电视里的那些慢动作似的。风声中，我只是身体微偏，他挥来的木棍就已经从我的胸前滑过，我抬手，将木棍一抓，再一拉一送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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