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了震惊和惶恐,宛如一个不知道女朋友为啥生气的男友,一脸迷茫。
这两天训练不还好好的吗?为什么就单独屏蔽他了?
这个意外的发现令他思绪万千,就连餐盘里的鸡腿都不再诱人了。
他重新翻看自己和贺琦年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停留在26号的早晨。
难道是怪他没有帮忙砍价?
虽然以他对贺琦年的了解,因为这个生气的可能性只有0.01%,但盛星河还是抓了抓脑袋,下载了个拼多多。
盛星河:我砍到了一块六,够吗?
n:你才看到消息?
盛星河:不是,之前没有这个app,我刚下的。
n:怎么突然想到要帮我砍价了?
盛星河:忽然想起来。
n:为什么会想起来?
盛星河扶了一下脑门,贺琦年问问题的方式总是充满技巧。
“教练?!”
胳膊忽然被撞了一下,盛星河抬眸看向张大器。
“你听到我们说话了吗 ?”
“啊?说什么了?”
张大器再次重复道:“今天我生日,我爸妈资助了我一点小钱,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吗?”
“噢,一共哪些人?”盛星河问。
“就我们队里这些人呗,李澈和天庆晚上有事儿不去,算下来应该刚好能凑一桌人吧。”张大器说。
“贺琦年也去?”盛星河又问。
“那肯定啊,要是不叫他他明天绝对跟我绝交。”
盛星河想了想,点点头,“行啊,晚上几点?”
“应该六点半左右吧,到时再约,我先回宿舍休息了。”
“好。”
盛星河的注意力再次投回聊天界面,犹豫良久,决定实话实说,解决问题。
盛星河:因为我发现你的朋友圈把我屏蔽了。
n:然后呢?
盛星河:然后问你啊,为什么忽然就屏蔽了,我惹到你了?
n:没。
盛星河:那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屏蔽了?
n:你不是从来不好奇的么?只要我不影响学习和训练就好。
盛星河这才跟触电似的,猛地想起某个下午的奇妙对话。
不好奇这话的确是他自己说的来着,可这兔崽子的报复欲也太强了吧!?
一句话记这么久?
真的不是天蝎座吗?
n:难道你现在又想看了?
盛星河:这又不是什么私事
n:那你求求我。
盛星河:
整明白了怎么回事,盛星河心里也略微松了一口气,明知故问地发了条消息,把话题扯开了。
盛星河:今天晚上大器生日,一起去?
n:嗯,你准备礼物了吗?
盛星河:还没,我刚刚才知道。
n:我下午就一节大课,上完课一起出去买礼物?
盛星河:我下午要开会,不知道几点结束,完了打你电话。
n:好。
虽然贺小朋友的朋友圈到最后还是没有向他开放,但在盛星河眼中,这件事情既然聊过了就算是结束了,给不给看是贺琦年的事情。
难不成真求着人家给他看啊?
他这个当教练的面子往哪儿搁。
盛星河收起手机的同时,也收起了杂七杂八的心思,重新投入的到工作当中去。
下午开会的主要内容是关于接下来的校运会和一场全国田径大奖赛。
校运会定在十月中旬,大奖赛则在十月底,两场比赛相隔时间挺近的,就注定又是忙碌的一个月。
校运会自然是鼓励同学们踊跃报名,而田径大奖赛的门槛定得很高。
孙主任推了推厚厚的眼镜片,“大家可以看看手里的资料,今年我们学校拿到的名额不多,基本都是一到两名,还有些项目的最好成绩离人家选拔赛的标准都差得远,也没必要申请了。”
大家纷纷点头应声。
盛星河搓了搓额,在长长的表格里翻到了跳高的参赛资格线。
2米15。
这是省运会的冠军高度。
根据这段时间的专项训练,贺琦年的个人记录是拔高了2厘米,但要是带着2米18的成绩去参赛,撑死了也就能过两次杆,很难在这个项目上拿奖。
但如果要他去问贺琦年愿不愿意参加,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因为体育竞技的魅力就在于一切皆有可能,哪怕是输了,也获得了一次宝贵的比赛经验。
会议结束,盛星河如约拨通了贺琦年的电话。
“你开完会了?”贺琦年的声音清亮,听起来心情不错。
“嗯,”盛星河说,“你在几号楼?我过去找你。”
“我在超市买酸奶,”贺琦年拉开冰柜,单手拎了两罐奶出来,“你在西门那边等我吧,我骑车过去很快。”
“行。”
盛星河正打算挂电话,又听见贺琦年问:“你喜欢什么口味的酸奶?百香果,芒果,西柚还是草莓?”
“鲜奶有吗。”盛星河说。
贺琦年笑了,“你怎么不按套路来呢?鲜奶有什么好喝的,腥腥的,都没什么味道。”
盛星河:“那你以为酸奶里的水果味是哪来的?都是些食品添加剂罢了。”
“就是要添加剂才香嘛。”嘴上虽这么说着,但贺琦年的身体还是十分诚实地把酸奶放回冰柜,换了两袋保质期很短的纯奶。
盛星河说:“你要想喝水果味的酸奶我可以给你弄,保证零添加还好喝。”
贺琦年眼前一亮,“好啊。”随即他又联想到了什么,笑得垂下了脑袋。
啊——
贺琦年!你的思想实在是太污秽了!
盛星河猜的没错,贺琦年的心情确实不错,而且整个下午都不错。
他的那些小心思总算是在汪洋大海里溅起了一点小浪花。
以盛星河的性格,会到处问你为啥屏蔽我吗?
不可能。
那至少证明他在盛星河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地位的。
学校里的桂花树开了,到处都能闻到香味。
在阵阵沁人心脾的芳香之中,他想开了。
只要盛星河一天没交女朋友,他就还是有机会的,与其在那怄气倒不如好好相处。
于是乎,盛星河在傍晚再次见到了那个春风满面小朋友。
贺琦年迎着夕阳,微微眯缝起眼睛,看到盛星河的那一刻,嘴角漾起了热情洋溢的笑容。
“是不是等很久了?”贺琦年一个急刹,车子稳稳地停在盛星河跟前,“上来吧。”
盛星河个高,连跨都不需要跨,走过去,双腿微微一曲就坐下了,“你以前有过载人经验吗?”
贺琦年扭过头:“怎么,载你还要经验?你在招聘司机?还是说你是在变相打探我谈没谈对象?”
“你想太多了吧。”盛星河笑了笑,“我是怕你没经验摔到我。”
贺琦年双脚点地,“那要不然你载我。”
盛星河立马摇头,扶住了坐垫,“我不要,你那么重。”
“那不就好了。”贺琦年用力蹬了一下,盛星河划拉着两条小腿替他助力。
红绿灯口,贺琦年一个急刹,盛星河完全没防备,向后一晃,随后整张脸直接砸在了他的后背。
沉闷的一声响。
“卧槽。”盛星河揉着鼻子抬头,“你这车技也太烂了,我的鼻梁都要撞塌了。”
贺琦年震惊脸:“你鼻子隆过啊?”
盛星河一拳砸在他后背,贺琦年乐得仰头笑。
“你可以搂我腰。”
“不要。”
贺琦年的车头左右晃动,就是不肯好好骑,盛星河无奈之下扒住了他的肩膀。
贺琦年的肩膀很宽,肌肉捏上去十分紧实,裸露在外的四肢都充满了力量感。
边上有人看过来,盛星河觉得不好意思,将脑袋抵在贺琦年的后背上。
少年的体温不断攀升。
头顶是被落日烧红了的云彩,层层叠叠,像是要吞掉不远处的楼宇,醉人的桂花香扑鼻而来。
贺琦年望着喧闹的街道,嘴角微微翘起。
自行车肆意地穿过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融进了这片暮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