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班,一直在值班室。”刘主任喉咙再次哽住。
“谢谢您。”林夏越过刘主任,走到病床前,看着歪着头,仿佛睡着了一般的宋幼林。
刘主任跟过来,站在林夏后面,看着病床上瘦小干枯的宋幼林。
当年的她,活泼泼鲜灵灵,挺拔昂扬如同剑兰。
“你们,聊的大学时候的事儿?解剖什么的?”林夏下意识的帮宋幼林掖了掖被角。
“嗯。唉!”刘主任一声长叹,转身往外,“明天还有台手术,我先走了。”
林夏看着刘主任出了病房,转回头,仔细看着宋幼林,片刻,垂下眼,走到病房门口,像刚才刘主任那样,怔怔忡忡的站在病房门口。
方远从电梯里冲出来,冲到林夏面前,直直瞪着林夏。
“已经走了,11点半的时候,跟刘主任说累了,要睡了,睡着之后,就没再醒。”林夏往旁边让了一步,指了指病床示意方远。
方远呆呆站着,好一会儿,突然转身,对着林夏道:“听说殡仪馆悼念厅不好订,我得找找人,得订个最好的厅,她突然走了,这事得赶紧!”
方远一边说着,一边摸出手机,右手递到左手,神情仓惶。
“你给方征打电话了吗?”林夏问了句。
“我现在就打。”方远一句话没说完,已经冲向电梯间。
“你不进去看看?”林夏下意识的追了两步。
“殡仪厅不好订。”方远手指不停的按着电梯键。
林夏站住,看着一头扎进电梯的方远,眼睛一点点眯起。
宋幼林的告别仪式在殡仪馆最大最豪华的厅里举行,黄色的菊花、洁白的郁金香、一丛一丛的铃兰铺满大厅,一个个花篮花圈,密密匝匝,从门口排出去很远。
方老爷子坐在棺木旁边的圈椅里,两手相搭按在拐杖上,时不时捅几下地面,悲伤不已。、
她抛下他走了,她怎么能抛下他先走了?
方远和方征兄弟两个都是一身黑色西装,像两只陀螺一般迎进送出。
林夏一身素白,不停的答谢忙碌之中,她却觉得自己抽离在外,正在围观一场与她无关的悲伤的闹剧。
“刘主任过不过来?”方远凑近林夏,压着声音问了句。
“她说不过来了。”林夏看了方远一眼。
“那明天,明天来不及,后天吧,你先跟刘主任约好,带王太太去医院找刘主任,让刘主任给王太太好好看看。王总那边,我一直没找到交往的机会,现在他太太想找刘主任看病,机会难得,你一定要照顾好王太太,刘主任那边一定要打好招呼!”方远压着声音交待。
林夏再看了眼方远。
方远正看向跟方征说话的王太太。
“王太太要走了,你赶紧过去,跟王太太打个招呼,快!”方远推了把林夏。
林夏走向王太太时,转头看了眼大厅中间的玻璃棺。
宋幼林的人生,确实如她所说,是一场阴差阳错的悲剧。